队的家门口,敢在家门口对挂着英华旗的商船动手,话腻味了?
信旗招展,罗五桂这条被船员自称为“大太太”的主舰,带着僚舰“二圌奶奶”,朝着南面破浪急行。
海军依旧沿袭着初创传统,那就是主僚配合的师徒制。资深舰长带着资浅舰长,两船为一编队,执行一般巡航任务。这自然是海军苦于人才匿乏,而被圌逼出来的“传帮带”风格。
因此分队官兵,对主僚两船的昵称都带上了不同性质的暧昧气息。像是“大哥”、“二哥”这种称呼已被视为假正经,“相公”、“娘子”一类的是主流,罗五桂这个分队,都视两条船为大家的内眷,就有了“大太太”和“二圌奶奶”的昵称。
随着双方距离不断拉近,情况也不断明朗。对方是五条三桅大船,样式有些像欧人的夹板船,但却挂着硬帆,这跟英华地方水巡运用硬帆海鲤船的思路一致。看个头怎么也有七八百料,让罗五桂下意识地想起在香港海军学堂里进修时,教官说起过的台湾郑家三桅巨舰。
船上那海关巡员脸色有些发白,他扯住罗五桂的胳膊道:“怎么还在朝前冲!?赶紧回报上面吧!”
在这巡员看来,对方不仅数量多,以五多二、而且个头还大,海军这两条海鲤小舰,显然不是对手。
罗五桂嗤笑:“第一次撞上海战?回报?回报未知海盗,在咱们海军家门口枪了商船?”
他绷紧了脸肉,指向那已近到四五里的不明敌船,高声大吼道:“咱们海军一一”
部下们轰然应和:“永在上风!一往无前!”
巡员抱头,心说这帮兵爷真是疯子。
大手有力拍在他肩膀上,抬头看到罗五桂那张充满了自信的笑脸:“若是欧人的软帆船,还真是麻烦了,可那是硬帆船。”
接着罗五桂招呼道:“扶稳喽!”
船上斜桅转动,顿时将风兜得满满的,在那巡员已变了调的惊呼中,两条海鲤船如离弦之箭,朝那队敌意毕露的大船射去。
罗五桂当然自信满满,他这个小队的两条海鲤舰可是年中才下水的新货。之前的三桅横帆已改为两桅纵帆,不仅充分保持了海鲤级的特色,还减少了操帆水手的数目。原本要三十多个水手,现在只要不到二十人。空出来的位置,就拿来多装炮,多装兵。
就说他这条船,换了十二门十二斤炮,上层甲板还有八门八斤炮和四门用来测试海上作战效能的飞天炮。除另载了一队伏波军,总船员为一百六十多人。当然,他算炮时下意识地忽略了船头那门什么“两寸炮”。这炮是来南澳前才装上的,还有佛山制造局的测炮员随行。比陆军的四斤小炮大一些,比八斤炮小不少,炮膛居然坑坑洼洼,凹凸不平,当时他甚至想叫人直接塞底舱去压船了。
可他没这个胆量,这是萧总长给关国丈特意批的人情单子,分给了新建海鲤舰每条一门,怎去也得让佛山制造局的人见着炮在船上,就当是压船头用来破浪的重物吧。
让他鄙视这炮的另一个原因,此刻正在船头某人的手中呈现。
两眼被金光快晃花了的炮手吞了口唾沫,对佛山制造局的测炮员道:“真要把这玩意当炮子打出去?”
测炮员手里的炮弹跟飞天炮的炮弹很像,但带着底座,还没有尾翼。让周围炮手吸气的是,这底座居然是金灿灿的黄铜铸成。
测炮员一脸鄙夷地道:“就知道你们这些家伙没见识,才没一早让你们看到。这是黄铜!一枚上就有半斤黄铜,就是七八百文钱!”
抽气声更盛,尽管海军薪饷比陆军高,但一月薪饷不过值五六发这炮弹,委实夸张。正因如此,测炮员才不愿无事开炮,要出海后才试炮。
现在么,能.实战的机会,测炮员一面紧张,一面也很是兴奋,这炮到底如何,马上就能见着分晓。
“三百丈!”
“鸣炮!”
罗五桂一声令下,炮声轰鸣,这是在警告,要求对方落帆挂旗,表明身份,等待缉查。
对方回应了一炮,炮声浑厚,比这边用四斤炮轰出的声响沉重得多。
“至少是十二磅炮……”
罗五桂和大副等部下心中也是一沉,他们在香港海军基地里专门接受过听炮训练,这明显是欧人火炮的声响,而不是华夏这边老式的大发贡和佛朗机。
欧人火炮,欧人船体,硬帆,这五条大船,到底是何方神圣?
众人心中升起浓浓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