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的老天!我们是正义的,我们顺应天意!康熙老儿很有胆气,但他很蠢,他不明白,时代已经变了,这已经不是英雄横刀立马,斩将夺旗的时代,这是血火的时代!”
李肆一一注视着自己的部下,鹰扬军、虎贲军、游弈军,赤雷营以及统领湖南广西内卫的将领,翼长和右校尉以上都在场。上百人里,一半是青田老司卫出身,一半是由黄埔讲武学堂短训班凝聚起来的绿营和工商子弟,还有几个是黄埔讲武学堂第一期的佼佼者,比如在战地升任代翼长的黄慎。背景不一,年纪各异,但此刻他们的脸上泛着的激昂光彩却是毫无差异。
“诸位,用你们的清醒头脑悟审时度势,用你们的沉着心志领导团队,用你们的娴熟技艺碾压一切!你们每个人都是英雄,迎着敌军,一步步逼近他们,将手中怒雷朝他们劈去,即便是枪林箭雨,也不皱一丝眉头,所有人……都是英雄!”
李肆已经很久没这般慷慨激昂地鼓动了,所有人都觉热血澎湃,不少人的心神又恍惚回到了青浦举旗时的情形。
“英华,万胜!”
李肆铿锵拔剑,高声呼喝道。
“天王,万胜!”
哗啦啦一片金铁跃动,众人齐声高呼。
“万胜!”
“万胜!”
呼声自天王大帐传开,引得周围的士兵们也转头相看,这热烈呼号牵动了他们的战意,一个个跟着振臂高呼。
不多时,万胜欢呼响彻长沙城南,从后方大营到前方鹰扬军、虎贲军阵地,都同时回荡着起万人呼喝,在英华军所占天心阁上,欢呼如雷,传遍了整个长沙城。
“贼军大举进城了!?”
长沙扬威将军行辕,鄂伦岱脸色灰败,吞着唾沫,不停转头看向城北,似乎在懊悔自己用条石堵了城门的命令。
“给老爷我收拾包裹!先到城北去侯着!”
湖南巡抚叶九思则是仓皇不已,天心阁一直没能夺回,他已觉自己这颗头颅都不在脖子上了。
两位文武官员已惊惶失措,长沙城内更是人马奔突,惊呼不定,烟尘四起,无数游手趁机作乱,甚至还有人打起了英华军的名号,乱得一塌糊涂。
长沙城外,巴浑岱和诺尔布两面也是一片慌乱。
“挖!再挖深点!多深!?能把咱们全都埋进去!”
“再堆高!再堆厚!要比城墙还厚!不然怎么抵挡贼军大炮!”
自月初接战后,巴浑岱和诺尔布已经见识足了英华军的勇悍,虽然不明白英华军为何迟迟没有摧营拔寨,将他们彻底赶走。但康熙严令如刀,他们也不敢后退半步,就在城北和城东拼命深挖沟,高堆墙。
今天听到当面英华军这般动静,心中顿时一片迷乱,像是坠入弱水河一半,一个劲地往下沉,贼军要总攻了!?
两人几乎同时收到康熙的谕令,看清了内容,两人也都同时冒汗,先是如释重负的热汗,再是心神大震的冷汗。
“着绿营聚兵急攻,尔等率旗营,与讷尔苏部汇合,遮护铁佛寺正侧,层层设防,务求将敌挫于阵前。”
他们可以退了!退的同时,绿营却要出营攻击。
“除了陕甘绿营,皇上竟是对其他绿营再无半分信任,要将其当作先登,以消耗贼军。”
两人对康熙这番布置的用心,也是领会得同样深刻。
这是如释重负,可再看到后面的布置,他们都惊得张口结舌。
“跑了!?”
得知巴浑岱和诺尔布两军后撤,李肆心说你们也太不配合了,这就吓跑了?
再得报两军原本所领的江西、湖北和直隶等部绿营正朝虎贲军当面攻击,李肆举起望远镜,看向北面远处。
当然看不到,但李肆却感觉得到,康熙来了。他将那些绿营当作不可信的包袱,将其甩掉,集中旗营和陕甘绿营,跟自己当面决战。
“好啊,咱们前戏也做足了,接着就看,到底谁会在上面吧……”
李肆沉凝心志,把住马鞍,飞身上马,在他背后,格桑顿珠将一面大旗高高举起,火红底色,双身太极团龙金黄耀眼,太极图的两点元心就是龙头双目,正斜睨北方。像是喷吐着热烈的焰光,正渴盼着北方那条五爪金龙的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