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有一股深深悸动,他已觉守卫李肆,更是一桩神圣的使命。
“既然局面变了,这一战,我们就得开新的一局,召集如下人等……”
李肆忽然一拍书案,打断了龙高山的思绪,看来是又有了新的盘算。
“这一局叫连环局,是黄龙士所衍……”
岳州,銮驾行在,康熙正跟随军效力的南书房布衣当值方苞对弈,见方苞这一局颇为奇特,康熙好奇询问,方苞如此回答,顿时让康熙脸色阴沉下来。
“灵皋啊,你说这战局,又是怎么一番衍化呢?”
方苞才学超绝,很为康熙看重,对他也算客气,也没责骂,就只淡淡问道。
“草民不懂兵事,岂敢妄言……”
方苞赶紧推脱,二十多万大军对决,他一个书生,能说什么?
康熙却不理会,挥手催促,他不得不硬着头皮道:“衡州小挫,该是军心溃乱,皇上志坚,军中官佐却未下足心力晓谕,遭贼人寻隙而入。所以这军心之事,该是此战首要。”
康熙一巴掌拍上了棋盘,神色有些激动:“说得好!就是军心!”
方苞虽不懂兵事,却是一眼看穿了眼下战局的关键,军心!延信所部倒戈,三位大员被执,就是大清朝廷的威严,他康熙的恩义没能透彻而下。当年平三藩,各地文武也纷纷向吴三桂投诚,那时大清才坐稳江山,他康熙也登位不久,还是个小毛头,自然压不住人心。
可现在大清得华夏七十多年了,他康熙也坐了五十六年的江山,居然还有上万绿营,连官带兵,成建制地倒戈,这人心就败坏得实在太离谱。前日康熙得报时,还不敢相信,几番查证,才确认了此事。
康熙不恼,不伤心,依旧稳着心态,反正李肆带给他的噩耗已经够多了,不差这一桩,但他就是想不通,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亲临前线,这军心都还镇不住!?
见康熙眼神有些晕迷,方苞轻咳一声,补充道:“广东绿营该是早被贼人渗透,加之长期客居外乡,家人都在贼人治下,这般溃决,也不出奇。”
典型的马后炮,广东绿营是这样,可江西绿营呢?为何江西绿营也跟着反乱了?据说反乱主谋展文达还是江西提标游击,这怎么解释!?
康熙越想越憋闷,就觉胸口如猛火烧灼,视线也有些模糊,对面方苞的脸也有些模糊了,竟像是在笑,带着一丝怜悯,一丝嘲讽。康熙剧烈咳嗽,憎恶地挥着袖子,让方苞退下。
“皇上!”
赵弘灿又来了,带着那股康熙再熟悉不过的惶恐。
“等等……”
康熙喝了口茶,出了口长气,双手支着膝盖,作足了准备,这才点头。
“贼军自广东南雄府进袭江西!南雄府、南安府城破!赣州府……”
赵弘灿叩拜在地,瞧着康熙面目渐渐铁青,竟不敢再说下去。
“说!说——!”
轰的一声,康熙高声吼着,一巴掌将书案上的棋盘拍得棋子纷飞。
“是是!赣州协副将贝铭基起兵反乱!迎贼入了赣州!”
赵弘灿一口气说完,脑袋杵在地上,再不敢动弹半分。
“呵呵……江西,果然是好地方啊,江西……”
康熙压住喉腔中一股热意,心中升起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江西人全都该死!当年三藩作乱,江西总兵金声恒就先跳了出来。
不,不止是江西人,绿营都该死!果如我言,汉人就是不可信!
康熙心中叫着。
“皇上!贼军羽林军弃了常德,直奔岳州而来,前锋已占益阳!”
领侍卫内大臣,銮仪卫掌卫事内大臣马尔赛冲了进来,满脸惶恐地说着。
坏消息总是接踵而来,先是去断贼军后路的底牌被灭,再是贼军直入江西。而贼军那股精锐,虽早已料定会专攻岳州,可这般局势下,真正左支右绌的,却成了自己。
“贼军想必是要自益阳泛舟,直攻岳州,求请皇上移驾北归!”
也顾不得康熙的脸色正难看得无以复加,马尔赛喊道。
“北归!朕要北归,这天下就要从朕手中滑落了!”
康熙正想着汉人的人心不稳,听到马尔赛的建议,更是怒意勃发。
“銮驾向南!朕要督着大军,将那李肆当面击灭!”
想通了什么,康熙猛然起身,沉喝出声,双目喷着精光,让马尔赛浑身发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