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
之前那两个梗脖子呼号的老头低声谈论着,陈万策一把清泪吞进肚子,这两个悖逆之徒!
胤祯谋划的石鼓书院悼儒行动,还在胎中就夭折了,反而被李肆有样学样,拿来搅和了一番湖南士子的人心。以君王之尊,高喊华夷之辨在君臣大义之上,杀伤力比一万个士子合唱还大。
李肆都亲自跑来拜孔了,还怎么可能烧书院,之前那些言语自是谣言,聚在石鼓书院的读书人带着各色纷杂心思,大多都散去了。陈万策逃回延信大营,咬牙切齿地要延信抓捕那些读书人,免得他们将李肆这番言论播传开。一番变乱后,这帮湖南读书***多逃进了衡州城,开始有了异样心思。
“下巴别掉了,我就是这心思,好生转告你那王爷,既然我跟他之前能合作,现在再联手也未尝不可嘛。”
衡州城里,李肆对五花大绑的李卫这么说着。被关了半年多,李卫这个原本浑身充盈着迫人气势的大汉,现在也如萎靡的死鱼,尤其是听了李肆那番话之后。
“你……你好狠毒,你这是把我和王爷都要逼上绝路!”
李卫很聪明,对李肆的建议有自己的猜想。
“我是给了你一条活路,而你那王爷,本就在绝路上走着了。”
李肆呵呵低笑道,他已决定将这家伙放走。初想是挺可惜的,这家伙深知李肆的底细,脑子灵活,手段狠辣,还手握江湖力量。但细想却是不然,现在的英华已经迈过了生死门槛,以李肆现在的本钱,区区一个李卫,已经构不成什么威胁。将这家伙放回去,既是跟胤禛搭起一条线,也是给李卫乃至胤禛挖一个大坑。
北面早就传言李肆跟胤禛有密谋,为此胤禛还在宜章之战里扯自家十四弟的后腿。胤禛一直摆着清者自清的姿态,这传言眼见也渐渐散了,可胤禛的心腹李卫骤然北归,这传言恐怕马上就要朝铁板钉钉的事实演进。
更何况,李卫还真是帮李肆牵线的,这是事实。
“你家王爷现在已是闲散王爷,别说对付我,自保都成问题。不管是想对付我,还是想做其他什么事,都得捏住权力。以你家王爷的身份,不会没想过那位置吧?有了那位置,什么事不能办?”
李肆循循善诱,耐心地重复着自己的意图:“我再说一次,我可以配合你家王爷,助他登上大位,条件就是我跟他划江而治。”
李卫的脑子终于清醒过来,确信自己不是在做梦,他鄙夷道:“划江而至!?你也想得真美!”
李肆哈哈一笑,肯回应就好,漫天起价,坐地还钱嘛,“再等下去,那就是划河而治了。”
李卫面颊抽搐着,他从广州押到衡州时,已经大致清楚现在的战局。英华军占了贵阳、昆明,眼下正跟朝廷争夺湖南,东面也打到了漳州。这才多久?一年半啊!一年半就占了快五省之地,虽不如当年吴三桂那般兵锋凌厉,却完全是另一套路数。只要英华军占住的地盘,朝廷基本就别再想夺回去,照这速度,划江而治不定还真是今年的事,明年恐怕就依黄河而治了……
李肆要放他回去,他自然满心欢喜,不管李肆说什么,只要他恢复自由就好。可听李肆说,同时还会给胤禛去信,告知他李卫被放了出来,一股恶寒就从心底里冒了出来。这是逼着他去见胤禛,他要置身事外的话,胤禛绝对会拼上所有力气将他灭口。
“我就只能去当这牵线人了。”
李卫眼神涣散地说着。
“可我不明白,你要怎么助王爷登顶。”
李肆嗤笑:“如果我解决了八皇子,十四皇子,你家王爷都还没办法爬上去,那就只怪他比废太子还废了。”
李卫眼中渐渐聚起精芒,没错,李肆是有这能耐。胤祯现在是胤禛夺嫡的大敌,八皇子胤禩虽说圣眷已淡,可贤名犹在,难保翻身而上。胤祯跟李肆正面对战,有的是机会。而胤禩该是有个大把柄捏在李肆手里,李肆没办法用这个把柄直接换到好处,却能从胤禛那换到好处。
但李卫还是摇头,他总觉得李肆在他身上栽了看不见的坑,还是不敢接下这桩不知是福是祸的差事:“以你之能,还能相信王爷的保证?”
李卫毕竟是李卫,李肆也没必要瞒他:“你家王爷上位之后,肯定需要喘气,他喘气时,也是我喘气时。喘完这一口气,之后的事情,就走着瞧喽!”
李卫沉默了好一阵,咬牙昂首道:“我干!可你别后悔!王爷更在乎的是那位置,而我更在乎的是你!我会让你一无所有!我会的!”
李肆耸肩:“我再一无所有,也是位君王,你没法不在乎我,而我却不在乎你。”
这话拗口,李卫脑子转了一圈才明白,刚刚凝聚起来的精芒骤然碎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