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也冲了上来。铿铿拔刀声连绵不绝,眼见一场血拼就要上演。
蓬……
如雷巨响里,淅淅沥沥的碎屑当空落下,李肆的月雷铳枪口冒着青烟,转了个扇面,吓得这些人赶紧止步。
拔出另一把月雷铳,李肆就要指向那七荤八素的吉黑子,却听那家伙一声暴喝:“你敢殴打朝廷命官!我可是带着织造关防,来广州办差的把总!”
这家伙跟早前的郑七不一样呢,有狗牌了……
杀就一个字,擦屁股的事就麻烦多了,枪回腰间,李肆对那吉黑子冷冷说道:“你的颈圈松了。”
“颈圈?”
那黑子刚被手下扶起来,下意识地朝四下张望一圈,然后醒悟这是在骂自己,那张胖脸本就紫红一片,现在更是转成了紫青。
“李肆,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爷给你脸你不要!我就看你怎么死!”
他跳脚喊着。
“你知道吗,狗的颈圈松了,不赶紧溜回去让主子栓紧,而是自顾自地撒欢,被人当野狗打杀了,主子都无话可说。黑子兄,你自己小心了。”
李肆淡淡说完,转头再不理他。
吉黑子肺都差点气炸,呼喝着自己的手下。
“殴官当死!抓起来!”
根本就不在乎吉黑子的咆哮,李肆大步流星朝外走去,那些伴当还要追过来,于汉翼喝道:“我家少爷也是官!有事自去投告!英德县、韶州府、广州府,宪台制台老爷衙门,随便!”
李肆等人的身影早已不见,会馆大厅里还是一片沉寂,好半响,那三叶堂的掌柜才低低嘀咕道:“前几个衙门根本就是这李北江的地盘,宪台制台老爷的衙门,那李肆也是轻松能进的,吉爷……”
吉黑子咬牙,然后哎哟一声,他的牙关被李肆揍裂了。呸地吐出口带血的唾沫,他冷哼道:“别以为广东衙门都朝着你李肆开了,来呀,带我关防去找邓都司!要比拳头大,我让他见识见识!”
接着他看向三叶堂的掌柜:“你去跟佛山铁行的人说,不出手整治李肆,他们的货就别再想进江南!”
吉黑子哼哼狞笑:“官面的,江湖的,爷给你来套冰火两重天!”
那三叶堂的掌柜应着正要退下,吉黑子再叮嘱了一句:“他身边那个女子,让他们废掉,爷只要她的身段,可不想要她的身手。”
梁家别园里,彭先仲强自按下蹦跳不止的心脏,正劝着李肆:“这里不能住了,那梁焕明显就是在算计咱们。”
李肆摇头:“我可不是什么丧家之犬,想赶我走,没门!去给梁家下帖子,这园子,我买了!”
彭先仲苦笑:“园子后面就是梁家的家庙,他们怎可能卖?”
李肆也在狞笑:“不卖,到时候家庙一块拆!”
再无心理会梁家的事,彭先仲脸色还有些发白:“可这吉黑子背后就是苏州织造,就这么打了,没事吗?”
李肆看了一眼彭先仲,心说这家伙在广州泡得太久,真当自己是单纯的商人了,看来得把他丢回英德,让段宏时好好洗一番脑子。
“当然有事,大事,而且是大事不妙!”
之所以先提梁家,是因为还没想好怎么解决这吉黑子才能不留后患。皱眉憋了好一阵,正见到严三娘急急奔了进来。他双眉舒展,心说自己也是在阴谋诡计里浸得太久了,居然忘了一贯坚持的原则:最简单的办法最有效。
“派人去广州催罗师爷尽快办下那事,再让特勤组和特攻组拟定方案,目标,吉黑子这帮人,全部……消失!”
李肆沉声下令,身后于汉翼兴奋地响亮应声。
“听说差点杀起来!?是……是跟我有关?”
严三娘满脸歉疚,她听说了铁行会馆的事情,下意识地将罪责揽到了自己身上。
“需要我隐忍的就一件事,其他可没必要。”
李肆摇头,看着他的姑娘,淡淡笑了。
“人说冲冠一怒为红颜,舍得江山也舍不了美人,看来这话真是没错,值得哦。”
严三娘玉脸抹上红晕,却是一脸正色。
“你真要成了这样的人,我宁可自己了结,也不敢担这份罪责!”
李肆扑哧笑出了声。
“谁敢逼我做这选择,我就了结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