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老人假装什么都没有听见的样子,即便的铃铛的两只手恰在他脖子上,他的整个身体也没有做出任何夸张的举动,右脚始终没有松开油门盘,两眼望着前方那条弯曲泥道,双手控制着那震震抖抖的计程车。
车厢下面不断流淌出汽油,滴落在土道上,后面还紧跟着一条黄狗,摇着尾巴一直跟在车后面狂吠。但叫声很奇怪,好像不是从嗓门里发出来的。
小伙时不时都要回头往车后箱看了一眼,疑惑的问道:“后面是不是有条狗呀,我怎么总感觉有一只狗的叫声。
坐在车后座位的铃铛手掐着那白衣老人的脖颈处,背对其回道:”哪有什么狗。“而手掌顿时袭来一阵冰冷时,她很快就意识到了不对劲,立马将他脑勺推开,坐回了座位上,对着那白衣老人,很冷静的说道:“哦,原来是自己人啊,你这是要把车开到哪去呢?”
白衣老人将手里的方向盘九十度甩了一圈,掉过头后,沉着地回答道:“去一个地方接我的老伴,她已经好久没有吃过东西了,给她送点白米粥去。”
铃铛这时候也变得很随意了,把脚架在了车窗户上,扭头望着窗外的树林,整个人都完全放松了警惕。
小伙在一旁可谓是听得云里雾里,一口叼着嘴里的香烟,先是惶恐的看了看那驾驶位上的老人,又扭过脖子看着身旁那若无其事的铃铛,低着声音问道:“什么自己人?大姐,原来你们认识啊。”
“不认识!”铃铛把头靠在了窗户边,闭上了眼睛打了个盹。
小伙绷紧了神经紧张的东张西望到处打量了下这台计程车,发现车内每一处都有不对劲的地方,就那挡风玻璃前,贴着好几张黑白照片,车台上还放了一个鼎,鼎中有土,土上插着三炷红香,已经燃烧到了一半。
那车的方向盘上还挂着一张咒符,咒符上套着一个骷髅架,用一根粉色的线条串在了一起。
白衣老人从车柜里取下了一个刮胡刀,另一只手掌着方向盘,慢慢剃掉了他下巴上的白胡须,剃掉胡须之后用一张白色的纸巾包了起来,揉成纸团,一把塞到了嘴里,也不嚼,就这样含着,过了一会便直接吞进了肚子里。
那小伙几乎已经看傻了眼,双腿都快瘫痪,嘴里的烟都不知不觉从下巴滑落,烟头的火心掉到了鞋子上,将鞋都烧出了一个洞,可小伙已经失去了知觉。尿流不止的转身伸手拧着车把手,可发现怎么也拧不开,后又一直试图用身体在撞,把车门上的玻璃给撞烂。
白衣老人回头看了看,同时松开脚下的油门,微声说道:“小伙,别紧张,我又不是什么坏人,这不是准备送你们去城里吗?”
晶莹的眼泪几乎把那小伙的面都洗白了,麻动着不知所措的手足,从衣服口袋里悄悄摸出了一把水果刀,藏在了身后。
白衣老人只是随口一笑,回过头透着挡风镜看着那坎坷不平的山路,背对着又说:“小伙,放下屠刀,回头是岸,当你杀死第一个人的时候,你那脑海早已被血腥的欲望给吞噬了,你会忍不住犯第二次,第三次。”
小伙一听,整条胳膊无意识的抽动了一下,掌中那把指拇长的小刀掉落在了座位面的缝隙中。眼角溢出泪花,含涕而道:“我杀了她,她也杀了我,流了好多好多血,可到头来,原来是我杀了我自己。”
小伙神经似乎有些反常,又从座位底下那层缝隙摸出了小刀,将刀尖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猛地一用力,水果刀刺穿了他的脖颈,血从他的伤口处喷溅而出,将车窗户四面的玻璃都染红了一片。
同时那血溅到了靠睡在一旁,铃铛的脸上。
铃铛一睁开眼,眯着眼瞳回头看了看旁边那小伙,发现他身体已经僵硬如石,垂着两只手靠坐在椅垫上,脖子伸出插进去了半截刀刃,徒留刀柄在下巴上挂着。
铃铛惊讶得从座位上伸直了腰板,将他脖子上的水果刀一下拔了出来,拿在眼前看了看。又回头看向稳坐在驾驶位上的那白发老人,惊道:“怎么回事啊?他怎么就自杀了?”
这时候,整台车已经开到了一座大桥上。白发老人一脚把刹车踩死,低着脑袋看着自己的双腿,说道:“他就算现在不死,命就算还能活,那也不好过了,他现在接受了自己该得到的惩罚,不过不用担心,他马上就能在和我们见面了。”
铃铛又看向那小伙的尸体,用衣袖擦了擦刀上的血迹,吐气叹道:“哎,怎么就死了吧,反正又不是以后见不到了,变成鬼还能活得久些呢。”
白发老人发出了笑声,启动了车内的发动机,但没开一会又停了下来。车的一侧道路上,站着一个老太婆,手扶着拐杖,看起来瘦瘦的,已经是皮包骨头,脸庞中涌现出一丝沧桑感。
白发老人把头凑出窗外,伸出一只满是条纹的手掌,冲着那老太婆的脸招了招手,将半脸移出玻璃窗,呼唤道:“老何,快来啊,粥都凉了。”
老太婆扶着拐杖慢慢地踏过了马路,来到了计程车门前,用手拉开了车门,钻进了车内。
白发老人从车柜里取出了一个保温盒,递给那老太婆说道:“看你吃馒头,把喉咙都吃噎着了吧,来,喝点粥填填肚子。”
老太婆把保温打开,拿出里面的铁勺,盛出一勺子凑到嘴边喝了一口,“这粥怎么凉了呀。”
“你这老东西,还好意思说呢,我等了你三年,你都不露一次面,这粥当然凉了。”
“我说怎么有股馊味呢。”
老太婆将铁勺放进盒中,斜着眼珠扭脖子看了看驾驶位的后方,缓缓开口说道:“姑娘,你要去哪呀,看你面色这么着急。”
铃铛故意把头扭到了一边,横眉怒目地道:“关你什么事?你这老太婆。”
白发老人又启动了车内的发动机,不过这一次的声音不同之前,怎么听着都不像是汽车的声音,更像是一种惨叫声,婴儿的惨叫,悲伤的哭泣。
“哎,你就别管人家姑娘了嘛,她要去哪我带她去就是了,你看看桥下水这么深,你这么大呼小叫的,我要是万一不小心把车开进水里了怎么办。”白衣老人这句话几乎是阴笑着说出来的,好像他自己心中都有这样的一个举动。
计程车缓缓滚动着轮胎,越开越快,最后高速行驶在这座吊桥上,奔着桥头那条隐约能见的十字路口飞驰而去。
在车内,老太婆看着那铃铛的脸,似乎有一种情切感,便说道:“哎,姑娘,你是我儿媳妇吧,我儿子你看到了没有。”
铃铛这一下整个人都怒了,从座位上一窜而起,拿着手里那把水果刀,猛力的插在了前方的座位头上,用着威胁的声音,说道:“你这老妖婆,最好给我闭嘴,不然我就弄死你。”
白衣老人突然连笑几声,回道:“姑娘,不要动怒嘛,我知道你此刻最想去的是什么地方,你想去一间房子里,不过那间房子一间废弃了很多年了,而且你还想找一个人,那个人也死了好几年了。”
铃铛这时候才心平气和的重回到了座位上,冷道:”好,竟然你都猜到了,你就带我过去吧。“
老太婆笑着笑着,又把脖子一扭,看着铃铛旁边的那具尸体,连连摇头说道:”哎哟,这怎么会有个小伙啊,一身油臭味,不会是卖烧饼的吧,还是卖油条的啊。“
白衣老人一边开着车,一边说:“当然是卖油条的啊,烧饼哪来这么重的油味啊,哎,实在是太可怜了,你说说,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可怜的人。”
铃铛似乎有些不耐烦,把头埋在窗户下手扶着车门,不在理他们。
汽车行驶了一会后,来到了一家网吧楼下,白衣老人停车后,挥手指道:“姑娘,到地方了,你往楼上一直走,就能看见你需要找的那个人。”
铃铛从窗户边抬起头,望着那块金光闪闪的招牌,打开车门后,走下了车,伸了个懒腰。
白发老人把头伸出车窗,道:“姑娘,给点钱啊,我们还要去其它地方拉客呢。”
铃铛从口袋里摸了摸,发现已是身无分文,尴尬之下,回头看着水沟旁边有块石头,跑去捡起后吹了口气,那石头就变成了金子,转身就把金子塞到了老人手里,道:”这个给你。“
白发老人结果来仔细看了看,叹着气将手里的金子扔回了地上,抬头对她说:”算了吧,这点障眼法是骗不了我们的,我们要走了再见。“
白发老人把头缩回车内,启动引擎把车开走,地面上染起了一丝尘土。
铃铛看了看那车缓缓消失在街道中,又回头望了望那间网吧,犹豫了片刻便走进了下面的大门。
刚走近这间网吧,收银台上面的一个女生便冲着她微微笑了笑,道:”上网吗?还是买臭豆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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