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神似皇帝的大眼睛叽哩骨碌来回转,眼神有些恐惧。
“我想……见我娘。”华阳撇着嘴,眼泪汪汪地道。“祖母,你让我见我娘,我想我娘。”
太后长舒一口气,一脸铁青,修眉拧着。
“这事,祖母还得问过你父皇。你娘做错了事,你父皇现在在罚她,还不能让你见,你再等一等。”太后使个眼色,大宫女哄抱着华阳,将她带了出去。
太后微微一侧头,郭嬷嬷上前一步恭候吩咐,这是一主一仆多年下来培养的默契。
“去查查是哪几个在背后议论秦妃让华阳给听去了,有一个算一个全弄到浣衣局去,别在这儿碍哀家的眼!”
一时间咸熙宫风声鹤唳,一连贬了五个宫女到浣衣局,后来太后越想越憋屈,在自家儿子一堆妻妾面前丢脸丢到爪哇国,又将华阳公主身边的宫女太监来了个集体大换血。
太后本想着让郭嬷嬷去昭阳宫,听皇帝病况好些时,试试探探口风能不能让华阳公主去见见秦妃。
华阳公主虽太后落了好大的脸,可毕竟是养在自己身边,有不同一般的情份,在她跟前撒撒娇,她的气也就消了,忍不住又为华阳着想起来。
谁知第三天,郭嬷嬷才得了太后的嘱咐,还未出咸熙宫的门,就有太监来报,圣上传了旨意,秦妃贬为庶人,即刻押入望春宫。
“罪名是什么?”
太监摇头只道不知,“小人隔着道宫门,听的不十分真切,只是到这些,秦妃不知……是不是刺激过大,居然先是狂笑,后来又是嚎啕大哭。”
太后凤目微敛,挥退禀事的太监。
秦妃犯了错,皇帝的圣旨必定会晓谕六宫,这事的头尾倒是不急于一事。只是,谢玖自打她冒头开始,先是贾黛珍自己作死倒了台,接下来张修盈也跳出来算是自己作的,皇后和秦妃这俩倒了哪一个都少不了谢玖在背后伸手。
真真是难得的好手段。
当初,她没有按照废后朱氏的的套路三尺白绫缢死谢玖,想借谢玖的手打击朱氏,才让她走到今天这一步,如今看来却是不知她究竟做对了,还是做错了。
正在这时,郭嬷嬷眼见帘子外面禀事太监又在那儿晃,忙叫了进来,一问才知,寿康宫的太妃位派人来问太后要不要推牌九,把输给她们的再赢了回去。
当下太后的脸色就变了,一巴掌拍在桌案上,冷声道:“这帮作货,不过赢了几天,就整个人都抖起来了,真以为哀家怕她们不成!翠玉,你去派轿子把她们几个接过来,今天哀家的主场,赢的她们把亵衣都给哀家脱下来!”
眼瞅着太后立马变了张脸,郭嬷嬷也是醉了。
那些太妃们闲来无事,没事儿就爱在寿康宫推个牌九,太后偶尔一次不知哪根筋不对,跑过去看她们,禁不住劝就玩了两把,谁知一玩儿就上了瘾。偏偏手臭的紧,也庆幸这帮太妃们没什么银钱,玩儿的也不大,否则真把太后半库的好东西都要输了。
太后越挫越勇,而一向以太后马首是瞻的太妃们,以往见了太后连声大气儿都不敢喘,能在玩儿牌九上虐太后一把,也算找到了生活的目标。
于是,这几个人隔个三天两天就要玩儿上小半天,有时候还弄到三更半夜。
虽然太后说,还宫务给皇后是为了历练她,也为了让皇帝向外扩展目标,但郭嬷嬷总觉得牌九这个高大上的玩意儿在中间起了不小的作用……
“秦氏,小人代皇帝问,你可忏悔?”
太监尖厉的声音仿佛至今还响在秦萱蓉的耳畔,她耳鸣的似乎越来越厉害,皇帝派来宣旨的太监已经走了有一会儿,可她坐在地上,就好像那声音一直在耳边绕。
“不,不是我做的。谢玖陷害我。”秦萱蓉喃喃自语道。
多日不见天日的脸一片惨白,她如浸了墨的发丝垂在腰间,神色微怔。
自从大皇子死的那日,皇帝便翻脸无情,软禁了她,每天都派身边的宫人问她:是否忏悔。
她的回答永远不会改变。
她太知道皇帝了,一旦她认了错,就是谋害皇嗣,皇帝一个不满意就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哪怕她亲手杀死的那个是她的亲生骨肉。
他已经奄奄一息,她那样做,也是减轻了他的痛苦,不是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