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昭明却不似想象的那般喜悦,笑了笑,那笑容到底有些苦涩。
温瑾言叹气,“二哥,你也要想想,为什么赵家人找上门来,为何他们一说,父亲就信了呢?”
温昭明浑身一震,脸色发白,死死抿着嘴,没有说话。
“你是不是在想,如果是大哥,又会如何?”仿佛能一眼看穿他的心思,温瑾言嗤笑了一声,“二哥,我知道你此刻一定在懊悔,你为何是庶子。”既然是亲兄妹,温瑾言也不打算口下留情,与其温吞吞的劝说,不如下一副狠药。
“可是,即便今日你和大哥身份互换,这顿板子,你一样逃不了。”温瑾言深深看着他,“二哥,你自问,如果今日你是大太太所出,除了这个身份,你可还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温昭明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可到最后,还是沉默的垂下了头。
“二哥,我的话,你若听得入耳,便该好好想想,为什么是你,不是旁人。”温瑾言说完这句,利落的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屋子。
夜间的风带着些许凉意,吹在人身上,犹自有三分凄清。
温瑾言望着远处那黑漆漆的夜空,心中郁结难解。
温昭明到底能不能领会她的深意呢?
事到如今,若是他再不知道自强,那可是半点办法都没有了。
比起温昭阳,他不过小了三岁。那个已经是秀才,举人似乎也是囊中之物,这个却连童生也不是,在他们这样的读书人家,没有功名,最后的出路也只有依附家族而活。一个人若是事事都要看别人脸色,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况且,温昭明已经十七岁了,一般人在这个年纪都该说亲了。他一事无成,即便是大太太想为他说亲,恐怕也无法说到大户人家的姑娘。
想到这里,温瑾言唯有叹息。
也得温昭明自己想通才行,旁人光着急有什么用!
第二天天还未亮,温瑾言亲自带着丫鬟在园子里摘花,碗口般大小的栀子花躺在大荷叶式的翡翠盘子里,隔着几步远都能闻见其中的花香。
天渐渐亮了,栀子花娇嫩欲滴,令人眼前一亮。
温瑾言微微颔首,才出得门,却见迎面而来的小道上,几个丫鬟簇拥着温瑾瑜,缓缓而至。
她穿着桃红撒花比甲,大红洋绉凤尾裙,石青刻丝披风,粉光脂艳,与温瑾言的素雅截然不同。
“这是奉给母亲的吧?”温瑾瑜随手拈起一朵栀子花,微微一笑,目光自她脸上掠过,“四妹妹如今也大不同了。”
“长大了嘛。”温瑾言莞尔一笑,“三姐姐可喜欢这花?”
温瑾瑜忽然别有深意的瞥了她一眼,“母亲素来喜欢栀子,见了这花定然高兴。”她放下了花枝,抿着嘴笑了笑,“看来妹妹病了一场以后,倒真是大彻大悟了。”
这是温瑾瑜第二次提到她生病的事情了。
温瑾言暗自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