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表情模仿的如此惟妙惟肖,那就只能说明冯元破这边对于皇敌究的异常细致,一些小细节都不曾放过,但是冯元破坐镇北疆,几年都未必能见皇帝一面,他当然不可能对皇帝的生活细节如此了解,这一切,自然是拜玄真道宗所赐。
朝臣虽然很难见到皇帝,但是玄真道宗几乎每天都和皇帝在一起,从某种角度来说,对皇帝的动作神情最为了解的,未必是皇后,反倒是这个时常在旁伺候的玄真道宗。
想明白这一点,皇帝的瞳孔顿时收缩起来,看向玄真道宗,问道:“如此说来,你早就和冯元破有勾结?”
“勾结这个词,未免太过难听。”冯元破叹道:“你是否还记得,几年前你从马上摔落下来,性情便开始大变,从那时候开始,你就有求道长生之心?”
“你为何知道的这么清楚?”
冯元破微笑道:“你高高在上,从来不愁银子,当然不明白银子有多重要,但是宫里少不得贪图财务之人,花上一些银子,对你的心思,多少还是能够了解一些的。”
皇帝双眸生寒。
“你也别怪那帮奴才,他们倒未必是觉得我想做什么,其实那时候我也没有想做什么,只是远在北疆边陲,如果对京中的事情双眼一抹黑,说不定哪天这颗人头就没了。”冯元破叹道:“他们以为我是想弄清楚你的喜好,这样才能阿谀奉迎,不过说句实在话,那时候我却也只是这样的心思,希望能够弄清你的喜好,只要对你的心思,这颗脑袋总是能保住的。”
皇帝长叹道:“朕明白了,你这乱臣贼子知道了朕心求长生,所以玄真才会出现在京城……七年前,玄真进京,拜见朕,恐怕就是你们计划好的……!”
“神衣卫虽然无孔不入,但他们不是神仙,并不能知道天下间所有的事情。”冯元破叹道:“你可知道,当年我们父子随你东征,家父在追杀敌兵之时,中了埋伏,差点死在战场上,恰好那时候被真宗发现,救了家父一命,那时候开始,我们就与真宗有了交情……这件事情,那白楼档案之中,应该是没有的,毕竟那时候还没有神衣卫的存在……。”
“这是上天注定的缘分。”玄真道宗忽然开口道:“当年我小须山长生观只是天师道的小门小派,弟子不过数十人而已,如果不是精忠候及令尊后来慷慨相赠,长生观也不能扩建道观,更不可能成为天师道中的大门派。”
“道宗自谦了。”冯元破笑道:“道宗道法高深,长生道在道宗的带领下,迟早是要成为天师道之首,更要成为整个道家之首。”
“精忠候此言,让贫道汗颜。”玄真道宗叹道:“长生道至贫道,传了二十三代,却始终在天师道屈居人下……!”摇了摇头,“若无令尊及精忠候相助,天师道也不可能有今日之荣耀。”
皇帝中满是厉色,可是却又无可奈何,他这一生,似乎从没有今日这般的无力感。
“你既然求仙问道,以炼丹修道为主的长生道,自然是对了你的心思。”冯元破看向皇帝,“玄真道宗一身道学,一生研究炼丹和道法,要应付你,实在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你当然不知,从玄真道宗入宫的那一天开始,你的性命,就已经掌握在我的手中,只要我一声吩咐,道宗在你的丹药里稍作手脚,你也就活不到今天了。”
“既然如此,为何不在京中害死朕?”皇帝双手握拳。
冯元破微笑道:“你死了,对我有何好处?如果不是你后来性情大变,滥杀忠臣,为了修道置国事于不顾,我倒是只想让道宗在你面前为我说几句好话而已,不过后来我的想法变了……!”上前两步,靠近皇帝,蹲了下去,打量着皇帝,叹道:“你可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就像一条垂死的老狗……!”
皇帝似乎要挣扎起来,但却似乎很艰难,他一拳打向冯元破,冯元破只是灵巧一闪,皇帝整个身体便趴倒在地上。
冯元破大笑声中,已经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皇帝,“你若是想死,可以自己了结,你若是不想死,可以在这里等待,我会给你食物和水,等到合适的时候,我会亲自来见你,那时候,你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真龙天子。”再不多言,一转身,径直朝门外走去,那龙袍人看了皇帝一眼,嘿嘿一笑,提着龙袍下摆,快步跟了出去。
玄真道宗看着趴在地上的皇帝,面无表情,唱了一声道号,随即缓步出门,很快,皇帝就听到精钢之门关起的声响,抬起头,精钢之门已经紧紧关闭,再也看不到外面丝毫的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