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于你们大食没有恩德么?”
胡禄微微一笑,面对这个太子,并不觉得心虚,其实必须承认,这里的君臣,无论是哪一个人,都比他要深沉的多,无论哪一个人的手段,都绝不在他之下。
可问题就在于,他胡禄是突然发难,根本就没有给君臣们准备的时间,时间仓促,纵是神仙也难以化解。更何况他抓住了人家的七寸,自然气定神闲,淡淡回答道:“太子殿下,大明天子,当然也是有恩泽,可是和先知相比……”
“胡说!”朱高炽生怕他继续再胡说下去,这可不是好玩的,朱高炽道:“你……你可知道,我大明幅员十兆,带甲数百万,而我的父皇,乃是天子,受命于天,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区区一个大食,也敢造次,难道不怕上国震怒么,国破家亡,血流漂杵,宗庙不存么?”
朱高炽显然已经有点狗急跳墙了,说话都有些不太利索。
他越是恼羞成怒,越是出口威胁,在胡禄眼里,就越是虚张声势,不足为患,胡禄笑吟吟的道:“我大食虽然国弱,可是相距大明却有万里水路,况且大食舰船如沙,诸位也是亲见,若有来犯之敌,必能歼敌于海外,我等是慕名而来,可是太子殿下左一口刀兵,右一口震怒,莫非是要威胁下国么?”
朱高炽这一次确实是蠢了一些,居然说出了如此不合时宜的话。
只是即便是"chi luo"裸的威胁,令人可笑的是,人家压根就不在乎,而且有礼有节,更重要的是,大食的船队,在场中人可是亲见,和这样的船队对抗,实在让人难有底细。
而朱高炽也意识到自己似乎又做了蠢事,可谓一步错,步步错,顿时成了笑柄。
他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胡禄却是乘胜追击:“下臣远道而来,所带来的舰船,不值一提,大食国最擅舟船,这样的船队,规模不下数百,水师十万,将士骁勇,如狼似虎,若是大明不肯施恩德,反而以武相逼,那么下臣与国中父老,亦无所惧,无非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而已。”
他脸上浮出冷笑,心知不打消这些人最后一点自尊心,是不会肯善罢甘休的:“况且我观大明,并无舰船,何来的征伐?即便是舰船,可是在我大食人眼里,也不过舢板而已,不值一提,更不足为惧。”
丝丝……所有人倒吸凉气。
疯了,彻底疯了,谁也没有想到,事态恶化到这个地步。
而朱棣的脸色,已经彻底的沉了下去,他心里怒啊,这一口怒气,堵在他的心口,让他呼吸都有些不畅,他拼命的在隐忍,在隐忍,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几分艰难。
今日……他真正想杀人了,即便是当年的方孝孺,也不过如此,他的眼眸中锋芒毕露,杀机腾腾,整个人几乎彻底失去了理智。
可是……要理智,两国交战尚不斩来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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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一个宫人小心翼翼的进了殿,他似在犹豫,可是良久,却还是咬牙站了出来,道:“启禀陛下,锦衣卫有事奏报……”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吸引到了这个不值一提的小太监身上。许多人心里不由在思量,这个太监,也实在大胆,在这个节骨眼上,正在陛下的盛怒之中,也敢凑上来,待会儿龙颜震怒,陛下不能杀使节,难道还杀不了你?
朱棣不吭声。
殿中亦是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太监不敢抬头,心里叫苦,后悔不迭,可是他心里明白,自己既然已经开了头,就不能灰溜溜的走开,所以只能硬着头皮道:“锦衣卫急奏:锦衣卫指挥使佥事,率船队前日抵松江口岸,松江府本已征募纤夫数千员,尚未解散,此时不待禀奏,已命人顺江而上,就在半个时辰之前,过龙圩湾,已抵龙江来了……”
“………………”
满殿哗然。
这个时候,郝风楼居然来了。
这个家伙,此前一点消息都没有,怎么这一下子,就来了。
更为让人无语的人,眼下陛下受辱,这家伙也撞到了枪口上,天知道这是他的幸运还是他的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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