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们顿时目瞪口呆,有人满是茫然,有人有些失措,有人站起来,大喝道:“什么人,好大的胆,竟敢擅闯奉天殿,尔等可有圣命?”
黄淮的脸色也凝固住了,他收敛了笑容,突然又挂上一副慵懒。
而这时候,徐景明走了进来。
这位定国公晃晃悠悠,嘻嘻哈哈,扫视了这里一眼,叹口气道:“诸公,诸公……实在抱歉得很,今日事出非常,本公呢,是奉命前来保护诸位,以免遭了什么损伤。咳咳……大家都是老熟人,不必有什么疑虑,诸公是在廷议么?继续,继续好了,权且当我不在这里。”
有心人听到了奉命二字,却并非是奉旨,于是许多人脸色骤变。
显然,这不是天子的命令,没有天子的命令,徐景明居然带着禁卫闯进了这里,这意思还不够明显么?
大臣们一直将黄淮当作主心骨,自然纷纷朝黄淮的方向看去。
黄淮又恢复了那眼眸半张半合的样子,满是疲惫之色,不发一言。
有人气急了,这等关键时刻,皇公居然不据理力争,这是何意?
此前说话的应天府尹顾佐站出来,没有去理徐景明,反而对黄淮质问:“黄公,难道没有话说么?”
黄淮这才睁开眼来,一副茫然的样子,仿佛是自己老糊涂了,竟是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他噢了一句,这才道:“是了,老夫说到了哪里?对了,说到了谅山贼不堪一击,只是眼下啊,陛下身子不适,只怕难以主持军政,眼下这个局面,非要有人出来收拾局面不可,幸赖圣母徐太后在朝,徐太后圣明哪,有她主持宫中局面,料来破贼有望,诸公……”
黄淮絮絮叨叨,一副昏聩的样子,正说着有劲,那顾佐却是勃然大怒。
这意思,已是再明显不过了,顾佐几乎是冲上前去,直接一口吐沫,喷在黄淮的脸上,顾佐大骂:“本以为尔是柱国,孰料不过是个老匹夫而已。”
这百官顿时愕然,有的是为黄淮,也有人是惊诧于顾佐的胆大。
这一口吐沫,就这么吐在了黄淮的老脸上,甚至直接溅在了黄淮的眼睛里,黄淮没有生气,也没有用袖子去擦拭,脸上却依旧挂着谦和的笑容,一如常态,他继续道:“诸公,我看哪,理应恭请圣母徐太后,主持参赞军政为好,诸公说说看……”
那徐景明看顾佐向黄淮发难,非但没有阻止,反而在旁偷笑。
只是这顾佐却更加怒火三丈,他厉声打断黄淮的话:“国有长君,何须太后主政,陛下龙体康健,我等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理当辅佐大业……”
而这时候,徐景明怒了,他皱起了眉。
黄淮仍是老神在在的样子,脸上的吐沫还在,晶莹剔透,却是带着微笑的看着顾佐。
“难道,这是有人要谋反么?顾某不才,蒙起于阡陌,蒙受圣恩……”
啪……
这时候火铳声响了。
开火铳的是徐景明,他的脸上带着几分狞笑。
顾佐的面门处中弹,顿时血冒如注,他依旧睁大着被血染红的眼睛,发出大笑:“跳梁小丑、鬼魅魍魉,哈哈……也敢矫懿诏作乱,迟早,死无葬身之地!”
旋即,他倒了下去。
徐景明的脸色铁青,而奉天殿中已经开始混乱。
而这时候,一个声音却又让所有人镇定下来。
黄淮那机械的声音继续响起:“诸公说说看,是不是这个道理……我们呢,是臣子,为臣者,就要知晓大义,何谓大义呢,大义便是孝嘛,圣母徐太后,乃是天子生母……”
几个校尉已将顾佐的尸首拖了下去,只是血腥依旧弥漫。
黄淮絮絮叨叨,宛若老学究,向年轻人叙说自己的人生经验。这
而百官们,此时鸦雀无声。
顾佐之后,再无顾佐。
有的只是黄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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