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该怎么说?”
“二小姐请放心。”男子低眉回答。
“二妹,让你来拿些茶叶,你怎么就有去无回了呢?莫不是心疼了不愿与我们分享?”步忆情声音尖亮,带着七分得意三分狠意,然而踏进步思南房间时却明显愣了一下,看着桌前端坐的一男一女,和整个房间规规整整的摆设,似乎有些茫然。
不过很快便回过神来,虽然这展开与昨天预想的不太一样,但一个未出阁的小姐闺房中出现一个陌生男子,也不是件光彩事,于是她迅速的换上事先准备好的诧异表情,在身后众人踏进来的同一时间,声音不大不小的惊问道:“二妹,这个男人是谁?”
大夫人进来的时候明显的瞳孔一缩,条件反射的看向林雪倾,后者仍旧挂着浅浅的甚无笑意的笑,不动声色的看着步思南。
步思南毫无惧意的与之对视,却见他的神色静如止水,既没有败者的慌乱,也没有胜者的凌人,泛白的瞳色和唇色清清淡淡,仿佛在他周身撑开了一道透明的屏障,完全让人猜不透。
步思南对之对视了片刻,只有一个感觉:空。
那双微微泛白的眼睛看的自己脑中和心中都空荡荡的,思绪莫名其妙就放空,无法集中思考。
想起来林想蓉说过的,昭笛国善邪术,当下便一个激灵,迅速的别开了目光,转而看向步忆情,傲慢的扬起了唇角:“这个男人是谁,大姐不认得?”
“我怎么...”
步忆情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林雪倾打断:“沛松,你怎么跑到二小姐院里来了,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到处走动吗?是在因为我没有带你出席今天的宴会生气吗?”
倾公子声线低缓轻柔,带着点病态的沙哑,入耳更是儒雅而万分。边说边走到男子身边,揖了一礼,带着万分抱歉的表情:“沛松,是我照顾不周,你不要与我置气,明日闲了,我一定带你出去好好逛逛。”
步思南秀眉一蹙,转头看向男子,却见他已经面色发白,双拳紧攥,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当下便叹了口气摇摇头,知道今天这出反咬一口的戏怕是演不下去了。
于是她抬眸瞪了林雪倾一眼,后者却带着清澈的神情丝毫无愧的接下了她这一瞪,而后礼貌的说道:“二小姐,沛松是雪倾的好友,可能是因为在下的忽略,他百无聊赖才会到处走走,又因不熟悉步府的布局,误闯了二小姐的闺院,还望二小姐不要怪罪于他,雪倾代沛松给二小姐赔不是了。”说完竟然当真一揖到底,行了个九十度的大礼。
门口的众人均“嘶——”的一声倒抽着凉气,然后愤愤的剜着像被粘在凳子上一样一动不动的步思南,后者看了眼一脸问号的步微暖等人,然后翻了个白眼给面前那个“温文谦雅”的林雪倾,腹诽着你可真能装孙子。
之后顶着一张僵尸脸理所应当的受着这一拜,好一会儿才回光返照一般的一扯嘴角笑起来:“啊呀,林公子这是做什么呢,既然是沛松公子是林公子的人,我又怎么会怪罪于他。林公子请起请起,你这拜神一样的姿势,小女子可是承受不起啊...”
说着,就伸手去扶林雪倾起身。
那一句【沛松公子是林公子的人】被步思南说的那叫个百转千回抑扬顿挫,本来好端端的一句话,从她嘴里蹦出来就是各种歧义。
步思南满意的感觉到手下林雪倾的双臂微微一僵,然后满眼戏谑的腹诽:小样儿,姑奶奶还治不了你了,既然你要跑出来挽救你那脑残表妹的声誉,应该就做好了会被我黑的准备了吧。哼,坑不了步忆情坑你也是一样,反正都是一丘之貉,狼狈为奸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屋子里瞬间就安静了,身后的姑娘们连大声吸气的声音都不敢有了,再看看大夫人的一张脸,早就铁青的冒黑烟了。
沛松公子是林公子的人?
这是什么意思?
众小姐们一阵茫然,看看失了笑意的林雪倾,再看看坐在那里手足无措的沛松,瞬间醒悟:林公子这是有断袖之癖啊!然后一个个都露出既惋惜又愤恨的表情,惋惜着自己的国公夫人梦破灭了,愤恨着步府的大夫人明知如此还把她们召来当猴耍。
步思南借着喝茶的空档用杯子挡住唇边的痞笑,目光找到林想蓉,偷偷的眨了眨眼睛表达了自己对戏耍了她哥哥的歉意,后者无奈的笑着摇摇头,张了张嘴无声的说了一句话:适可而止,别太欺负他。
步思南不满的嘟起了嘴,收回视线时不小心看到了李曼婧,然后眼神明显一震:李曼婧正毫不在意的看着林雪倾,在所有人都用看异类的眼神看着林雪倾的时候,她的眼睛里却满满都是笑意,有眷恋,有宠爱,有包容,有依赖...和林雪倾早前在前厅里看她的时候申请如出一辙,甚至更加浓郁。
步思南的心莫名其妙的狂跳了几下,脑中掠过一丝诡异的感觉,然而等她去抓的时候,那感觉却又转瞬即逝,消失的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