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时轻松,早晚都是事儿”
许二太太听安大奶奶略带感慨地念叨着,偶尔附和两句,却是一点也没找着机会去问安大郎的亲事。
安五娘见许二太太半天没说到正点上,早有几分急切了。
如今又听得安大奶奶越扯越远,许二太太跟着点头附和,安五娘便坐不住了,瞅着空开口笑道:“大姐姐先前未出阁,咱们姐妹倒常常见面。自从大姐姐嫁到周家,咱们都有一年没见了!我才刚听母亲念叨,说父亲凑了些银钱,明儿就让大哥带到京城来,大姐姐也有两三年没见到大哥了吧?大哥今年还要参加秋闱,母亲整天都念叨着要给大哥相看个好姑娘。”
安五娘说着,又笑着推了推许二太太“前儿我提到府上的二姑娘,母亲倒是中意得很。如今大姐姐在这儿,可不就是现成的媒人?偏母亲却不好意思提!”
饶是安大奶奶再如何镇定,乍一听见安五娘这话却是目瞪口呆。人家周冉好歹是名门之后,即便她是个庶女,那也是国公爷的独生女儿!更何况那妮子人长得俊俏,同威远侯府、敬安候府的姑娘们也交好。真得亏许二太太敢想!以周冉的身份,怎么可能看得上一个小县城的主薄的儿子?
安大奶奶倒吸了。凉气,盯着安五娘看了片刻,心里冷笑鄙夷,又将目光转向许二太太,哭笑不得地摊手叹道:“原来二婶是为着大郎的亲事操心!只是这府上的情况二婶也看到了,二妹妹人长得好不说,性子也讨喜,不但得我们老夫人喜欢,连常来往的那几家侯府的老夫人也极喜欢她。前儿她及笄,我还听见好几家夫人在我们老夫人跟前探话呢!就是上回端午节入宫,那宫里的太后娘娘对她也是赞不绝口。我们老夫人也发了话,二妹妹才刚及笄,亲事不用急,得慢慢挑个中意的儿郎。我记得大郎是跟我一年的生辰,今年也十八了吧?确实该议亲了,拖不得!我虽有那个心替大郎相看相看,只是京城里但凡有点体面的人家议亲都讲究得很,这一时半会儿的却也不好找人。二来,这媳妇娶回家,好不好的,也得二婶自己过目才行!这媒人啊,我却是当不得的!”
许二太太被安大奶奶这话说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安五娘亦是满脸涨红,也不只是羞得还是恼的。
安大奶奶这话的意思是再明显不过了。安二老爷不过是一县小吏,那安大郎就是再好,如今却连个举人都不是,如何跟那些勋贵子弟相比?更何况人家周冉有的是人眼热求娶,连宫里的贵人都赞不绝口,怎么可能轮得到许二太太在这儿挑三拣四?
再有一重缘由,安大奶奶却并未明说。她原本就是个心思玲珑的人,嫁进周家快两年了,早把府里这些人的脾性摸清了,却一直摸不准周冉的性子。她冷眼瞧着那些个丫头嬷嬷,几乎个个对桃园都是恭恭敬敬的。按理说周冉一个没爹没娘的孤女,又是半途中从乡下接回来的,这府里的人惯会扒高踩低,难免有轻视嘲弄的举动。连她刚嫁进来时也受了不少闲气,如今里头那几个院子里有点体面的丫头嬷嬷对她都有些不客气,偏偏对桃园里的人客客气气的,就是在背后也不怎么敢议论!
能做到这一步,单是向老夫人的喜爱远远不够,还得有手段才行。可偏偏安大奶奶从没见周冉管过家事。唯一一次就是上回厨房的婆子媳妇闹的笑话也不过一天的功夫,那厨房的刘婆子还打躬作揖地往桃园里送东西,半句桃园的不是都没敢说。
想到此,安大奶奶心里很快地沉了下去,脸上笑意不再,蹙着眉看了许二太太跟安五娘一眼,暗自冷笑,这一家子在周府上住久了,连自个儿是谁都忘了!再住下去,恐怕就要惹出麻烦来!
听安大奶奶的话里带有几分不悦,面色也冷了下来, 许二太太心头一哽,瞪了安五娘一眼,朝安大奶奶苦笑道:“姑奶奶别听这妮子瞎说。原是我痴心妄想了,你们二姑娘这样的相貌品行,看着就招人疼,也怪不得贵人们都喜欢她!我就是听说老夫人发了话,说给二姑娘相看这些人家,不拘男方家世如何,只要人好就行,这才起了点私心。不是我偏袒自个儿儿子,姑奶奶也晓得大郎。那孩子脾性好,又肯上进,我就想着替他相看一个好姑娘,谁知左看右看都不中意。如今到这府里见了二姑娘,人是再好不过,可这身份却是咱们高攀不上的。也怪我一时异想天开,就这么提了一句,倒让你妹妹当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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