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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竹拿着剪子出来,怎么都不让吕氏起来,硬是让她再歇会。吕氏本想着起来帮帮夏竹的,不让她懂剪子的,怕一不小心伤着她自个儿。但夏竹坚持,吕氏倒也不反对了。想着自个儿就这么一个家,想娇惯着也是害了她。再说了,在村里,4岁真的已经不算小的了。她们家的夏竹,家里已经算比较惯着她了,又是最小的,什么活儿也轮不到她。既然自个儿的小闺女难得的不犯懒了,倒也由着她勤快了。
夏竹一手抓过一个白木耳,凉丝丝的,软软的,抓得手心痒痒的。另一只手小心地拿着剪子,对于夏竹来说剪子有点大,小心地剪去黑色的根蒂,刚刚好,不浪费。取了木盆,吕氏帮忙舀了水,夏竹将剪去根蒂的白木耳,倒进木盆里,洗净、沥干,重新放进竹篓子里。
夏竹小心地将竹篓子里的白木耳倒在晒席上,一朵朵地摊放好。夏竹帮着吕氏将蘑菇分分类,整理在一起,尽量多地做些自己能帮的上的。吕氏又在一边,一遍遍地重复唠叨着这是什么菇,可食用。夏竹知道这是吕氏作为娘的一片苦心,已经教导了三个孩子,倒也认认真真地学着认蘑菇起来。可怜天下父母心。
夏竹不时地去翻动下白木耳,用手轻轻地捏捏,夏竹想着将白木耳整出个最简单的花形至少能看起来像个花样儿,想来这样子应该会文雅些,也可以多换点钱啊,文雅的银耳总能多换点钱吧,无利不起早。
母女俩的一天也就在分类、翻晒蘑菇中打发过去了。日头渐渐弱了,吕氏也将晒席上的蘑菇都收进去了。
夕阳西下,鸟倦归巢,早出忙碌的村民沿着泥泞的乡间小路,朝着家的方向走去。村尾的小院子旁,一位母亲站在那,不时的张望着。那是吕氏站在院门旁,翘首企盼她那应归家的孩子,身边还有个小小的身影同样也盯着前面。终于,三个瘦弱的身影出现了,背着小竹篓,步履蹒跚,想来是走了不远的路了。吕氏小跑着上前,替下文佑的小背篓,小声地喝斥着,满脸心疼。
“怎么那么晚才回来,今天走了很远吗?娘不是不让你们走太远的吗?娘都等得着急了,又不能满山的去找你们。明儿个就别去山上了,家里的蘑菇够多了,再多就没地儿晒了。”吕氏一脸心疼,怎么说也不让去了。
“娘,没有很远啦。昨儿个咱们采的那片,都已经被人采过了。我们就往里走了点,但是也没有很多啦,只是小弟真的累着了,那么远的路还自个儿背的竹篓子,想来肩上都勒出两条红印子了吧。”春兰解释着。
吕氏听着赶忙放下竹篓子,要拉开文佑的衣裳,看看到底怎么样了。文佑猝不及防,一把被拉开了,两条红红的印子,吕氏不由地红了眼眶。吕氏要去看文弘的肩,文弘死捂着,直说着没事儿的。
“你这孩子,自个儿的娘看看又怎么样,这里又没有外人。”吕氏以为文弘害羞,不想让她瞧瞧。
“娘,我真的没事,晚点爹就回来了,咱先做些吃的吧。”文弘死捂着不让看。
春兰趁着文弘没有防备着她,一把拉开,疼得文弘忍不住呻吟了一声。吕氏看着文弘的肩上,两天红红的印子已经磨破了皮,难怪捂着死活不让看。文弘的竹篓子,蘑菇压的严严实实的,没有一丝缝隙。吕氏拿了衣角擦擦了眼泪。
“娘,其实不怎么疼的,我是个男子汉,这点磨破了皮,又算不得什么,谁做活会没点伤的。”文弘小声地说着,好像磨破的皮的不是他,反过来安慰着吕氏。
“大弟……”,“哥……”兄妹几人忍不住叫出了声,心里满满的心疼,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咱文弘长大了,娘这心里啊高兴。但是你不爱惜自个儿的身体,让着你的家人跟着心疼难受,我们这心里啊,是憋屈的慌。娘觉得自个儿没用啊,让你这么挖空脑袋地想着多做点。但咱家也一点点的好起来,不是吗?咱不能心急,慢慢地好起来,咱总能等的到的。”吕氏柔柔地说着,兄妹几人早已忍不住流出了眼泪,低泣着。
“娘,我错了,我不该让你们担心的。也是我贪心了。”文弘看着一个个为了他心疼哭泣的家人,心好像被什么东西砸中了一样。
依旧是一碗浓浓的蘑菇汤,鸡肉香,原汁原味,留香于唇齿之间。阵阵暖意在心里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