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警告他们:“我提醒你们,要是办不成,你们可别想在纽芬安生地呆着!”
“嗯嗯,是啊是啊。”史蒂文过来充当和事老,将其他几人的不满在牧猪人发觉前压了下去,“昨晚谈了什么咱们都记得,是吧。”
牧猪人的嘴终于被堵住了。
而在另一边,亨利凑到母亲的耳边:“妈妈!你看看凯瑟琳!咱家的存粮都被她糟蹋了!”
得不到母亲的回应,亨利摇了摇母亲的衣角:“妈妈,你倒是说句话呀!”
“……”
玛丽·穆勒依旧淡漠地远远注视着大女儿,不置一词。
为了避免被卷进混乱,凯瑟琳附近的选手们都收拾东西跑开了。有的把东西送给家人后又回头去凑热闹。玛吉大吼大叫,冲进人群去掀凯瑟琳的摊子,却在接近凯瑟琳之前便被不耐烦的村民和工匠们挡了回来。
去凑热闹的村民本来只有外乡人。本地派的人稍有动弹都被牧猪人狠狠瞪了回去。忽然牧猪人不知吃错了什么药,大叫大嚷地鼓励敦促甚至胁迫本地派的村民也去领一份可丽饼。而这正巧发生在玛吉被大家赶出来,摔了个屁股蹲的时刻。于是一场家庭大战在舞台角落上演。
而母亲看似一动不动的眼瞳,悄然地将每一个角色的表现事无巨细地全部收录。
沉默中,她不自觉地又想起了昨夜的交谈——
“白天的时候我跟你讲得不清楚么?!为什么还要坚持你那愚蠢的小聪明。”
“……因为我别无选择。妈妈,您那么睿智,肯定比我更清楚,牧猪人和他的妻子从来不知道见好就收为何物。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如果我退了,他们只会认为咱们家好欺负,继续抓住我不放。到那时候该怎么办呢?!”
妈妈。妈妈。自从她从那场持续两天的昏迷中苏醒,她就再也没叫过我妈妈。
但玛丽·穆勒,也就是凯瑟琳的母亲仍然这样告诉她的大女儿:“你自找的。”
凯瑟琳顿时说不出话来。她们都站在月光下,她的脸却比月亮还苍白。
过去很久,对母女俩来说都是一样,“我知道。”才从凯瑟琳的喉咙挤出来。
凯瑟琳很失落,很紧张,但还坚持说下去:“我……我太着急了。我只想着,如果能拿到这份工作的话……我们就能守住工匠们的口粮。无论揩油的究竟是谁,父亲一定会跟着沾包的。再说既然牧猪人盯上我了,那无论我做什么,他们都会来找茬的。不是有句话么,先下手为强。”
“怎么,你想打败他们?”凯瑟琳的母亲问。
凯瑟琳顿了顿,然后坚定地摇了摇头。“我们都是纽芬村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说得好。
凯瑟琳的母亲转身,背对凯瑟琳。虽然她很清楚自己此时的神情仍然是严肃甚至于冷漠的。然后她抬头看了一眼清冷的月亮,让自己的语调也像月光一样冰凉:
“好吧。你随便吧。但你要记住,这是你自找的。我们不会帮你。如果你出了岔子,影响到你的父亲,我们只能把你踢出穆勒家,丢兵保王。”
——淡淡的笑意不知不觉间扬起了母亲的嘴角。
牧猪人又去找代表了。看来昨天晚上,大家过得都挺充实的呢。
除了零星几粒洋葱碎屑,凯瑟琳准备的食材全部用光,只得拼命地向大家告饶,并保证把制作可丽饼最重要的面糊调和教给大家。至于最后一个她给了她的父亲。这些她的母亲都看在眼里。
“亨利?”玛丽轻轻唤道。
刚才摇妈妈的衣角而妈妈没有回应他之后,亨利便乖乖地呆在妈妈的身边,小心地不碰到母亲。
一时间玛丽有些动情:自己对待子女,会不会太过冷漠?
于是她问亨利:“你知道,妈妈和爸爸为什么疏远你姐姐,也让你们疏远她么?”
“因为珍妮!”亨利立即答出父母告诉他的标准答案,他自己也是义愤填膺,“她杀了凯瑟琳!”
“嘘!”玛丽不动声色地瞅瞅周围。还好,旁边本来就没几个人,亨利也懂得这事不能大声嚷嚷。
“可是妈妈,我不懂!为什么不告诉珍妮?她做错了事情,你们为什么不处罚她!”亨利因为受到了不公平待遇,十分委屈。
玛丽露出温柔的微笑,宠溺地捏捏小儿子的脸。“时候还未到。乖,再等等。”
一直严肃的母亲能这样对自己,亨利虽然还有点小别扭,却也兴奋得很。
和儿子互动之后,玛丽又戴了冷淡缄默的面具。然而当她瞭望远方,视线却没有焦点。
……那是因为,我和你们的父亲,非常非常地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