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马车,一边问道:“爷、爷,您没事儿罢?我们这就送您上医馆!”
姚之栋挥手止住了他们,虚弱地按了按自己的脸和肚子——鼻骨、肋骨都还好好儿的,没有断——看来陈放然下手虽狠,却也还有分寸。长随小声地道:“爷,不过是一个女人,给了他们也就罢了。咱们还是上医馆去罢……”
一股怒火蹭地在姚之栋心里燃了起来,吼道:“放屁!现在不是那个五小姐的问题了——是她姐姐那个臭娘们儿!竟敢这样耍我——”
他带动了肚子上的伤,痛得冒了冷汗,不得不停住了嘴。过了一会儿,姚之栋才嘶嘶地道:“走!去顾府!”
“啊?”长随和车夫都有点傻眼了。
“他们以为抢走了香囊,我就没办法了?”姚之栋狠狠地啐了一口,“我要让那个狗屁二奶奶的计划打水漂!别忘了,我身上还有好几封信呢——走,现在就去找顾大人!”
两个姚家的仆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拗不过,依然将马车驶到了顾府门口。叫门房通报了过后,没一会儿,浑身发疼、嘶嘶抽气的姚之栋和满脸迷惑的顾老爷,就已在花厅中相对而坐。
顾老爷眯眼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个鼻子上裹着染了血的手帕的年轻人,心里简直迷茫极了。“姚公子——对罢?不知突然之间光临寒舍,所为何事啊?”
姚之栋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已经感觉眼角有即将肿起来的征兆了。他很想哼一声,可鼻子又太疼;又恼怒又烦躁之下,他啪地一下拍了桌子喝道:“亲事!”
顾老爷的眉毛跳了跳。他皱着眉头道:“姚公子这话,我可有些听不明白了……”
“不明白,我就让你明白!”姚之栋忍着疼,朝身后招招手。他的长随忙从自己身上掏出了厚厚一叠信件,递进他手里。姚之栋抽出了其中一封信,往桌上一扔,道:“看看罢!我觉着也差不多是时候了,不能老这么偷偷摸摸下去……你把你的五姑娘叫出来,给我去做姨娘,也不算委屈了她!”
原本他预备的好声好气、丰厚礼物,都全在一顿打之后化作了飞烟。
顾老爷颤抖着一双手,捡起了一封信,拆开了。看了一会儿,虽然他面色仍然努力维持着平静,可一张信纸却在他的手里抖得好像风中落叶一般,不住地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
姚之栋见了,冷冷哼了一声——不想却带出了一股温热的鼻血,他忙用手帕按住了,瓮声瓮气地说:“顾大人,我家里是什么人家,你也是知道的。我与顾五小姐你情我愿,两厢情悦了好久了……因此我才特地来与你求取。你若还肯为五小姐的名声着想着想——”
这样杀上门来,赤裸裸的威胁——叫顾老爷脸也气得白了,他死死盯着信纸下方的署名,可是没有用,因为他并不认识顾成卉的字迹——
“给我去把五小姐叫过来!”顾老爷顾不得身边还有外人在了,朝身边小厮怒喝了一声。小厮早在一旁瞪着两眼不知怎么好呢,被这一声吼吓得一颤,慌忙绊手绊脚地跑出了花厅。
“姚公子,我敬在你家长辈的面子上,告诉你,现在回去还来得及。”顾老爷沉着一张脸道,“你要是以为随便找个女人写几封信来,就能够唬得我把女儿嫁给你,你可错了!一会儿五丫头就要过来——若是查明了这信不是她写的,我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他额头上筋都蹦出来了,一张脸紫红紫红,确实有几分吓人。姚之栋心里打了几下鼓,讪讪地吞了一口口水,忽然想起自己没有理由害怕。——对呀,顾家那个二姑奶奶把信给自己的时候,可还没有找上陈放然那一伙子人呢!那么自然这信上必定是顾五小姐的笔迹了……那个丫鬟不也证实了吗!
他当即挺直了后背,转了转眼珠,哈哈地笑了一声道:“你只管叫她来!不信的话,叫她写两笔字!”
顾老爷听了暗骂一声,一眼都不看姚之栋,只当他是空气一般。
两人沉默着,紧张、尴尬的气氛一直持续了大概有两刻钟,方才的小厮这才喘着气回来了,通报道:“老夫人和五小姐,都来了!”
顾老爷腾地一下站起来,赶紧往门口迎了几步。通报声才落,老夫人已一脸凝肃地迈步跨过了门槛,身后跟着一个戴着帷帽的少女,从身形上来看正是顾成卉。还未等顾老爷发话,老夫人已冷冷地哼了一声,道:“若不是五丫头恰好在我那儿读佛经,我多问了你的下人几句,恐怕这样的荒唐事,你还要一直把我蒙在鼓里罢!”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