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卉的名声不放,一句也没提顾七在女红课上闹出来的事情。
顾老爷心里本来就有些焦躁,看见事情也问不出个结果,就心烦地冲孙氏说:“夫人平日也注意些,该说不该说的不要在孩子们身边就张嘴。欄姐儿做得也不对,什么话都敢拿出来说……你管家时下点功夫,谁若乱嚼舌头就给我轰出去!五丫头自己行为举止也给我注意着点,这事就先放下,五丫头回去吧!”
不过两句话的工夫就问完了?这下连许妈妈都忍不住腹诽,叫来就来,叫走就走,大冬天的吹着冷风来回跑,还被搅合的不能吃饭……顾老爷对女儿的疼惜还真都是浮在面儿上的。
该挨训的人没挨着,孙氏倒挨了一顿抢白——只是她面色无异,只正色应了是,就转头嘱咐道:“五丫头也赶快回去用饭吧。这件事自有我为你作主……”
顾成卉巴不得赶快不看这两个人呢,恭敬地道了谢又行了一礼,才与许妈妈退了出去。一边走她心里就琢磨开了:顾老爷会把她叫过来问话,肯定是孙氏的手笔没错。但这样问了几句就轻飘飘放下不管,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孙氏的目的绝不会是不让她好好吃饭吧……
身边许妈妈瞧了一眼顾成卉,开口给她汇报起了工作:“您上回说想打听周姨娘这个人——”
顾成卉一听,睁大眼睛望向许妈妈说道:“还请妈妈为我解惑。”
许妈妈一笑,说道:“她本来是奴籍出身,伺候太太伺候得好,所以才给她开了脸。太太有心抬举她,可她开了脸后好几年也没伺候过几次,更别提生儿育女了。还是太太念她年纪大了,才给她抬了一个姨娘。不想抬了姨娘以后,倒是有幸生下了四姑娘。有了女儿傍身了,周姨娘也有了一点脸面,她又顾念着家里,就求情让一家子都脱了奴籍。她那幼弟倒是个出息的,脱了籍以后发奋念书,如今也是一个秀才了。因为感念着周姨娘的恩情,和府里是常来常往的。”
顾成卉不经意地问了一句,“哦?能考上秀才也是不容易,那周姨娘如今也算是良妾了。”
“正是呢。虽然秀才在咱们这样的人家里实在算不上什么,但听说他那儿子也是有心仕途的,如今也在准备科考。目前就是这些了,橘白还在给您打听着。”
顾成卉想了一会儿,也没有什么头绪,皱着眉头道:“我看这件事不会这样容易平息,妈妈帮我多盯着一些太太和周姨娘这边的动静。我想,费劲巴力地给我安上这样一个罪名,不会在府里下人间说说就算了的。”
许妈妈悚然一惊,“您的意思是……”
顾成卉加快了脚步,她突然觉得恨不能离正明居越远越好。“府中几百下人,有那不当值回了家的,就是站在街上说上我一整天的闲话,我们也不会知道。更何况这明显有人在推波助澜呢!”
许妈妈的脸已白了,颤声说:“姑娘,咱们还是跟老夫人知会一声儿吧……”她心地仁厚,却不傻,有时候必要的表态还是要做的。
顾成卉沉着脸,摇摇头:“难道我还能让祖母替我遮风挡雨一辈子?”她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口。后宅的这些事,就算是祖母不愿意管,也没有不知道的。如今却没有什么表态……已经能够说明问题了。只有在背后那人进行下一步之前迅速把她揪出来,才能真正放心。顾成卉一想到,在她吃饭睡觉、行走说话的工夫,都已经可能有人把流言传出府外了,就有种莫名的紧张感。
现在打的是时间仗,要是能够有更多时间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