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接口道:“而昨晚,就让她伺候了整整一顿饭的工夫。是不是?”
橘白点点头。此刻其余三个丫鬟都在屋子里旁听,半夏好像一下就明白了什么,猛地看向顾成卉:“姑娘,莫非您是认为——?”
“不是我认为,”顾成卉冲她点点头,“恐怕这件事就是这样了。”
上至老夫人,下至橘白,没有一个人来告诉她一点消息。在她和半夏抱怨完那句话后,就遇见周姨娘给她请安,告诉她要小心流言。而当日的女诫课上,也是半点风波都没有。周姨娘赶去了正明居伺候晚饭,第二天闲话就传出来了。
顾成卉想起了许妈妈跟她说的往事,又想得更深了一层:李姨娘当年,和周姨娘、刘姨娘都是交好的。刘姨娘出了事,李姨娘死了,全身而退的竟只剩下了她。真是叫人不能不多想。半夏在一旁解释了几句,剩下的丫鬟们也都明白了其中关节。
忍冬痛恨世上一切要对自家姑娘不利的人,冷笑道:“可惜这个面忠心奸的人算错了一步,想要在姑娘面前卖个好,却把自己都给卖了。这下有了防范,我们就不怕了。”
“是啊……可是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她这一次阴我,又是为了什么呢。”顾成卉慢慢沉吟着,几个丫鬟也都皱起了眉头。门口传来一个小丫头的报声:“周姨娘来了。”
主仆几人不由一愣。忍冬瞧了一眼顾成卉的脸色,见她微微示意,扬声吩咐:“请周姨娘在院里等一等。”
自从搬进了寿安堂,顾成卉的访客就少多了。往日在关月山居,几个姐妹有时还会串串门子,自来了寿安堂小半个月,一个拜访的都没有。毕竟是在老夫人院子里,来看望小辈怎么着也得先去见一见老人家吧?而除了顾明松,老夫人对所有人都淡淡地,肯不肯见还不一定,就是见了话多说几句还显得颇不耐烦,这样一来愿意主动来碰一鼻子灰的人就少了。
周姨娘要见顾五姑娘的决心显然是很大。她才去见了老夫人,把自己的热脸贴了一回冷屁股,此刻站在顾成卉的院子里,冒着冷风等待也丝毫不以为意。她圆圆的脸上很快就被寒风吹出一层红晕来,搓着手指想汲取一点温暖。
一会就见一个桃腮粉脸的丫鬟掀了帘子露出头来,笑着对周姨娘告罪说:“真是对不住,累得您受了会子风。我们姑娘梳洗已毕,您快请进来吧。”正是忍冬。别管关上门后,关月山居主仆怎么个想法,面对外人时这一团融融的风度是挑不出毛病来的。
周姨娘忙道打扰,随着忍冬进了屋。屋里灯烛明亮,微微湿润的空气混着几种花香,暖洋洋地仿佛与外面是两个世界。一盏柔和的灯下坐了一个姑娘,身穿一件月白色家常对襟大袖背子,耳边两只碧玉坠,真衬得她面色如珠如华。她见周姨娘进来了,偏头一笑,容色清艳夺目,犹如朝日初升般明丽照人:“周姨娘来了。”
在这样的容光下,周姨娘不禁稍稍有点形惭自愧,她下意识地理了一理头发,就惶恐地朝顾成卉行了一个大礼。“五小姐,奴婢是来给您告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