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跪起来,伸臂搂住他脖子,在他脸上响亮的吻了一下,又仔细端详了下,给他揉了揉,让吻痕淡去:“快去吧,刘赫该等急了!”
沈藏锋又在她唇上轻啄一下,含笑道:“你睡吧,睡不着就等我回来。”
刘赫这时候确实等急了,以至于一见沈藏锋出来,就迫不及待的迎上去道:“沈贤弟,吾等士族大祸临头矣!”
“世兄莫要急。”沈藏锋请他落座,又命心腹奉茶,这才道,“御体欠安的事情我也听说了,这眼节骨上,确实有偏心郑家的嫌疑。不过,西南战事未平,兴许陛下真的有些乏了呢?”
“那为什么大皇子还在凤州?!”刘赫冷笑,“如果那一位真的不好了,岂能不立刻立储,以备不测?!眼下那一位就两位皇子,二皇子的生母曾毒害嫡出子女不说,二皇子才多大?大雍这么点根基,立个婴孩为帝,这不是明摆着国祚无多吗?如今立储肯定是大皇子——可大皇子至今还在瑞羽堂里悠闲读书,那一位竟也有脸说他病得卧榻难起不能视事!这是明摆着告诉刘家:他护定郑家了!”
沈藏锋沉吟道:“也许正因为大皇子在瑞羽堂,陛下不信我们阀阅,怕我们对大皇子不利,所以才暂时没有召回大皇子,却打算等西南战事结束后,令大军回朝时带上大皇子呢?”
刘赫摇头,道:“这种可能我们也想过了,但,你说有这么巧?那一位可不是什么孱弱之辈!而且他还都之前刚刚去瑞羽堂吊唁过卫新咏!季去病可就在那里,你说他才从西南去凤州,会不让季去病把把脉、看看是否落下什么暗伤?如果他不适合赶路,季去病会诊断不出来吗?既然他还是赶路了,显然不会有什
么大问题!”
沈藏锋不动声色的道:“如果陛下其实无恙的话,现在刘家却是不能不低头了。”
“我东胡刘氏数百年家声,族里子弟少年而亡的也不是没有。譬如说前魏时候族伯老威远侯寄予厚望的嫡次子、我那族弟季照,就是成婚不久就战死沙场的。”刘赫神情落寞的道,“这样的牺牲不是一次两次,也不是一个两个,老实说族人固然悲伤,也都习惯了。”
“可是!”他拔高了声音,“若沃膝下这两个孩子,大的不过五岁!小的才三岁!稚子无辜呵!慢说那郑氏的死与我刘家根本没什么关系,就算刘叶是刘若耶、是她害了郑氏,但孩子有什么过错?!那王氏欺人太甚——原本我们都不相信区区一个民妇怎么会有这样的辣手!现在看到那一位的反应才晓得,到底是谁在给王氏撑腰!”
显然刘赫脑补过了头——估计相当一部分不知就里的刘家人都是这样,认为王氏之所以能够谋害得了刘若沃的两个孩子,跟雍帝有关了。
沈藏锋沉吟道:“但,君臣有别……”
“假如此事因为那一位的卧病就这么息事宁人,我等士族颜面何存?!”刘赫郑重道,“所以敝家有个不情之请!”
“世兄客气了,你我也算亲家,有话但说无妨。”沈藏锋忙道。
“令侄女过些日子就要嫁往凤州,据说那卫善始将亲自来帝都接亲,不知可否与卫家商议,在接亲时,将大皇子带来帝都?”刘赫问。
沈藏锋摇头道:“不是我不肯帮这个忙,实在是卫家擅文弱武,眼下陛下又传出卧病之信,他们远在凤州,未必肯承担这种责任。”开什么玩笑?这种在新君跟前挣表现的机会,我们夫妇在幕后算计了多少参与了多少,才给自家子侄争取到,你一句话就送给卫善始了?!
卫善始这个侄女婿虽然还不错,但再不错能跟自家子弟比嘛?
见刘赫满脸失望,沈藏锋开口道,“但我打算派长侄与长子送亲,届时他们会在凤州喝了喜酒才回来,倒是可以设法带回大皇子。”
刘赫大喜,拱手道:“多谢贤弟!只要大皇子回了帝都,届时那一位若还要装病、不视朝政,我等就立刻上表,请求大皇子监国!”
沈藏锋沉吟道:“就有一个问题——大皇子是否愿意来帝都,还有,若无上意,贸然把大皇子带到帝都,这后果……”
“可以从皇后入手。”刘赫沉声道,“皇后娘娘仅大皇子一子,长年在外岂能不想念?尤其是西南将平,往后陛下没事不会离宫了。大皇子再不回来,往后妃嫔接连诞下皇嗣,父子之情被分薄,即使有嫡子与实际长子的身份,又如何能与日日承欢膝下的娇儿比?皇后固然心思是偏着郑三伢那边的,但在涉及她唯一儿子的前程上,相信她能分得清!”
“若皇后能劝说陛下允诺大皇子回来,我必让子侄送亲归来时,携上大皇子。”沈藏锋想了想,道,“但,靖国公最好还是晚一步回来!”
刘赫心领神会:“家中已经在劝慰弟媳,先将两个孩子安葬。等若沃回来了,他当然要进宫谢恩兼为子喊冤……那时候大皇子已经归来,且看那位还能推到什么地方去!”
皇帝又怎么样?!
想用病一场就把事含糊过去,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