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何当归觉得这件事眼熟面花的,发呆想了一会儿,她让熠彤等着,自己冲进卧房翻箱倒柜地找,在妆奁里寻出一块不起眼的布头,上面赫然十个字写着:“五月初二,九十八,斩立决”!何当归大吃一惊,这布头上的字,还是上回在青州一家客栈里,她的胎里玉自发写到被面上的字。
当时才不过四月二十,晋王还没开始造反,这十个字背后代表的事件处理结果就已经出来了!也就是说,那块玉具有——预言能力!
得出这样的结论,何当归惊诧不已,多想立刻把孟瑄找回来,好好看一看他颈上挂的那块玉,不知道孟瑄什么时候才能回家来?
“不知道,”熠彤摇摇头,“爷走的时候没说走多久,只说事情有点棘手。这种情况,他一般要在外呆上好几个月。不过如今郡主在家里等着,他一定比任何时候都恋家,中途偷跑回来也有可能,郡主且安心等待。”
她才不是巴着孟瑄回来,不回来更好。何当归知道罗水生一脉和扬州罗家有亲,论起来,罗水生是老太爷罗脉通的堂侄,不过只是诛灭三族的话,这件事就牵连不到扬州罗家的头上,他们不在三族之内。更何况皇帝跟罗脉通的交情不一般,不看僧面看佛面,轻易不会拿他家开刀。
既然跟扬州罗家都无干,怎么又扯到她的身上来了?
熠彤解答了她的疑惑。原来,扬州东府的二爷罗川谷,一直在湖广拍卖行参与一种“赌石”的活动,拍买下一块未剖开的原石,现场打开看,满意的话就抬走,不满意还可以退还给拍卖行,换取拍卖价一半数额的银两,当是花钱买眼欠了。
这就是罗川谷一直在外地做的“大生意”,多年来拿着家里的钱,有出项、无进项地忙活着,他也毫不心疼。因为罗水生家也有几位好赌石的公子,几个人都是拍卖行的老顾客,每次赌完了石,大伙儿都聚在一处吃吃喝喝,加深亲戚间的感情。
罗川谷一直对扬州罗家和湖州罗家不亲近的事有怨言,觉得假如从他父亲那一辈就放下面子跟人家交好,人家未必不肯拉扯他们一把,想给同族的子弟们在官场铺条路还不容易吗?都已经是落魄贵族了,还装什么拉硬屎的!
借着一个赌石的共同爱好,罗川谷自以为跟湖州罗家攀上了好交情,试着开口提了提捐官的事。因为当今圣上对卖官鬻爵的风气很厌恶,所以花钱买官一向都不盛行,罗水生那边也一直没答应下来。然而就在四月初里,湖州那边突然传信过来,让罗川谷采办三十万石谷粮送过去,事成之后就能换个正六品工部主事,买粮食的银子请他暂时垫付一下。
罗川谷大喜过望,又赶上灾民闹起来的扬州粮荒刚过去,倒卖三十万石是小意思。于是他“借”走罗老太君四万两银子的棺材本,采购了粮食,雇了镖局给送去湖州,自己在家等着封官。
不用说,这批粮食就是用作晋王军的军粮,来源是扬州,花的是扬州罗东府的银子。调查谋逆案的几名官员,就循着这条线找过来了,在扬州府衙的一审就提讯了罗川谷。
罗川谷是个小男人,哪见过这种“威——武——”升堂的大场面?他既不懂得为自己辩解,也想不起还有谁能依靠,虽然有个女儿罗白琼进了宫,但也不知混出头脸,有出息了没有;祖父罗脉通倒是人在扬州,可据说瘫痪在床,干等着咽气了。除了这两个人,谁还能来救他?老太君因为他盗用四万两银子的事,已经气得旧病复发了。
罗西府的大爷罗川乌,在京任太医院副使,好歹比罗川谷上得台面,他赶回来过了两堂,又打点了几个关节,总算让罗川谷从这件事里脱身出来,免去一场杀身之祸。
罗老太君还在大发雷霆,罗川谷不敢回家去,就寄住在西府上,请罗川乌再想想法子,怎么才能把那四万两银子的亏空找补回来。
罗川乌虽然是罗西府的大爷,却不是三老爷罗杜衡的亲生子。他是从淮安罗绍箕家过继来的庶出儿子,罗水生就是他的亲爷爷,这次被满门抄斩的九十多口,个个都是他的血亲。如果有可能,他也希望给这一家人留些后代,就算老一辈的人有确确实实的谋反证据,彻底没法儿救了,可那些十五岁以下的男丁都没参与过此事。如果能从圣上那儿求一个恩典,赦免了那些男丁,或者像晋王府那样子,改判充军流放也行哪。
可是圣上自从听说皇二子晋王造反的事,气炸了他老人家的肺,成天都有杀人之心,吃顿饭的工夫就要杀两个厨子。谁敢在这个时候触他霉头,为那些人开口求情?!
罗川乌常年呆在京城,知道的事比别人多,这时候,他就突然想起孟家的那块“世袭免死铁劵”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