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清儿,过来!该洗脚了。”
孟瑄抱着一个大圆木盆,风风火火地走进来,招呼道:“你的头发太长,湿了就不易干,今晚便不沐浴了,洗个脚吧,咱俩一块儿洗。”他将木盆放到床边,和蔼地冲她招一招手,“过来,我给你脱袜子。”
“一块儿洗脚?”她闻言失色,连连后退,并用力摇头道,“不洗,你、你是男子,不能让你看见我的双足。”
孟瑄闻言感到无奈,抚额自语道:“单纯过头了,而且还是个犟丫头,怎么说她都不明白……还让我怎么说,唉。”他攒起一些耐心,温和地同她解释说,“你不是失去一部分记忆么,在你失去的这一部分记忆里,你已经嫁给我了。不光裸足给我看过,连其他的地方也给我看过了,我不光看过,我还亲过、碰过、摸过……”
“呜啊!”何当归捂紧一双耳朵,不想听这么可怕又羞人的事。魔鬼,这个男人是魔鬼!
孟瑄连忙上来拍头安慰她:“咱们刚成亲,我也没碰过几次,且都是在你的准许下碰的,小丫头你哭什么?难道你对我有什么不满意?”
她护着头躲开,侧对着他说:“你比我高那么多,处处都比我粗壮,我一看见你……就害怕,我想回家。”
孟瑄挠挠头,拧眉道:“你怎生这般死脑筋?从来没听说过,有出了嫁的女儿再回外祖父家里去住的,而且我隐约听谁提过,好像说那一家对你不好,把你撵了出去,你又认陆江北作舅舅,才用这个新身份嫁给我,所以你现在的娘家是锦衣卫据点。那里面的男人比我更粗壮,长得还不如我文秀,你进去一定又要被吓哭了。”
不必等去陌茶山庄,她现在一听就哭出声来,掩口失声:“怎么会这样?我在外祖父家一向小心谨慎,饭不敢多吃,活不敢少做,还给别的院子做绣活,连老太太见了也赞好,他们为什么不要我了?那我娘呢,呜呜。”
孟瑄回忆着熠彤曾递给他过目的一卷情报,其中有一条说,她母亲在三清观修行染疾,不久不治。道观为怕发丧不及引起瘟疫,就做个道场给火化了。
他估摸着何当归如此想家,多半是因为亲娘的缘故,小姑娘家家的,都喜欢缠娘,如果她知道自己没娘了,就不会嚷嚷要回什么罗家了。于是他走进她,单臂拥着她单薄的身子,忍不住叹息道:“真瘦,难怪这么瘦,原来是罗家人太苛刻,饿瘦了我的小妻子。哼,日后再跟他们算账!清儿哪,有个事,反正你早晚得知道,我就跟你说了吧——你娘已经死了,在道观里病死的,你以后没娘了。”
她娘,她死了?何当归止住哭泣,愣愣地不作反应。
“不过你还有我,”孟瑄深情款款地凝视她,“我虽然比你高大强壮,看上去可怕,但是我的强壮不是用来伤害你,而是用来保护你的。我越强大,你越安全,你跟我在一起,比住罗家、住任何地方都安稳无虞。所以……咱们快洗脚去吧,水都该凉了,咱们洗了脚好睡觉。”说到最后一句,他忍不住流露出一点垂涎之色。昨夜虽然也同房,可刚给何当归吃完药,见她一直昏迷不醒,睡眠之中,眉头怎么都打不开,看上去很辛苦的样子。他纵有十分色心,也还有一分人心,就忍着没下手。
话说这孟瑄常年居于军营,于家庭亲人的概念相对单薄,又被色心弄得脑子秀逗了——哪有女孩子家听完了自己亲娘的死讯,还有兴致继续跟男子共赴巫山的?
果不其然,何当归先是呆呆失了一会儿魂,然后等回过神来,反复向孟瑄确认真假。孟瑄为了断绝她对罗家的念想,拍胸脯向她保证说,她娘真的死了,绝对铁一般的事实。她听后十分灰心绝望,在房间中孤零零地走了半圈,找个小角落蹲下,将头埋在双膝之间,无声哭泣。
孟瑄看后心生同情,不过又暗道,在用孟婆汤洗去她关于“最爱之人”、“最恨之人”、“最亲之人”的记忆之前,她也铁定早就知道了她娘的死讯,也已为她娘哭过一回了,现在第二回知道、第二回哭,大概也没那么伤心了。他记得那卷情报中说,她是早年就被娘亲抛弃了的弃儿,跟其母应该没多少母女情吧。哭上两下,尽一尽哀思就好了。
这么想着,孟瑄也不吵她,先自己去脱袜洗脚,斜靠在床边儿等她去了。
然后洗着洗着,他感觉眼皮惺忪,生出点儿倦意,渐渐进入梦乡。因为心里惦着她,睡得不十分沉,忽而就做了个很怪的梦,一下子把他从浅眠中惊醒了。
“清儿?”他睁开眼睛喊道,“清儿?你在哪?过来服侍为夫漱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