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外界都在传扬着什么,态度一本正经,那盆跟韭菜没什么区别的墨兰就那么摆放在桌案前。
抬眸看到文雅、文盈结伴而来,庄碧珠动都没动一下,语速不变,“下次的课程是盆栽。如何在小小的一方陶盆里展现花木的姿态,五小姐可有什么想法?”
文素卿起身冲两位姐姐行礼。随后回答花艺老师的问话,“记得老师从前说过,以新奇求关注,终究不如顺其自然。花木有情,其情态其天然的花瓣枝叶,就是最佳的姿态了。”
“还算有几分悟性!”
庄碧珠结束了这一堂课。
告辞时,多看了两眼文雅、文盈,微微弯了弯天鹅一般高傲的脖颈,“以花喻人,文大小姐、文二小姐,可当得‘百合高贵清雅’‘红掌绝俗不凡’之语了。”
这算夸赞?
文盈和文雅面面相觑。隔了一会儿才想到来干嘛的,走到五妹素卿的身边,嘘寒问暖,“你还好吧?”
“我很好呀!”文素卿颌首,抿着唇看两位姐姐,“我跟在庄老师身边学了月余,才堪堪得了一句算不上夸赞的评语。两位姐姐什么都没做,就得老师赞美了!以花喻人,这对庄老师而言是最大的赞美。不如……以后大姐二姐也随我一道上花艺课吧?”
“啪!”文盈拍了一下桌子,“还上课呢?”
外面都天下大乱了!
“等等!”文雅朝二妹淡淡的瞥了一眼,“过来听听也无妨。”
“呃……”后知后觉的文盈想来自己此来,不就是给五妹撑腰的么?还有什么比一起上课、不分彼此更能表明她的态度?
“好吧。虽然庄碧珠的态度实在让人讨厌。不过为了五妹,我忍忍就是!”
文素卿压根没有悲伤之意,提到被算命相士相了一面,只一句“长相普通、言语可笑”带过,彷佛不知道那个相士随口一句的话,对她的人生会产生多么大的变化。文雅文盈看着这样“纯真”“不知世事险恶”的妹妹,又是欣慰,又是担忧。
怎么办,她们的力量也不够强大,不然,真想为五妹撑起一片永远没有忧虑的天空,让她永远这样纯真下去。
……
随着文府的按兵不动,外界终于刮起了一阵风,说起文府千金有一人命中带煞,会害死全家……
第一个坐不住的,是文素卿的胞兄,文清。
“妹,外面传言的都是真的吗?祖母真的领了你们,背着人请相士相面?”
棋盘上,黑龙将白龙绞杀得片甲不留,占据了绝对上风的文素卿表情淡然,“是又如何!”
“祖母怎么能?至少先打听清楚了相士的出身来历啊?怎么随便找个人,一点也不懂规矩!不行,我得告诉母亲!”
“哥!你坐着!”
文素卿第一次用严厉语气说话。
也只有对这个亲哥哥,没有任何外人的情况下,她才会卸下一部分面具,解除自己“柔弱、单薄、纯真、呆傻”的标签。“哥,你忘记我们的身份了。愚夫愚妇的几句闲言,就让你失去了平常心?”
文清一愣,“可是他们这样说你,妹妹,你怎么能忍受?”
“呵呵,这就受不了了?那母亲离乡背井十八年,在陌生的国都、陌生的环境,面对各种刀霜剑雨,怎么过来的?淡定,不管祖母出自什么样的考虑,不出面停止流言,我想,母亲都有应对之策。再说,妹妹我偶尔也会觉得,做善良的人会累。不知道被人害怕是什么滋味。”
说最后一句的时候,文素卿仰起头,半闭着眼不知想到了什么,眼角有光芒一闪而过。可文清听在耳朵里,理所当然的归为“女孩儿家的异想天开”,就像小妹年幼时说过“我不是你们家人,我是从星星飞来的”,童言稚语,可笑极了,没放在心上。
“被人害怕,哪有别人喜欢来得好!妹,你放心吧,有我,有母亲,有父亲在,你只管做你的文府千金,别的不用担心。”
文清握紧拳头,出了漱玉阁径直去了大哥的春雨楼。一番深谈,方放了心。出来时,他暗想,“大哥不愧是大哥,文府的骄傲!早就想到了几个法子。遇事我只会生气,完全没想到借力使力,好让妹妹摆脱困境。哎,我真是够失败,论才华,不及几位哥哥,论智慧,小我四岁的妹妹也胜我数倍。文,不能为家族增添荣耀,武,更别提了!我的出路,我的未来又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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