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男子这次出奇的安静,没有阻止也没有反对。他低眸凝视着温玉的一举一动,眼底闪过一丝波澜,不过是一瞬,再一眨眼依旧是万年不动的冷漠。
“你为何不走了?”他瞅了眼已经包好的伤口,凉凉道,这是他主动说的第三句话,不是感谢也没有客套。
温玉挪开了一点,望着他舒展的眉宇,那股凛冽之气也渐渐消散,俊逸的容颜在月光下衬得越发无邪,这样看去似乎也是位温润男子,只不过那都是表象罢了。
温玉浅笑:“正如你所言,早就已经走不掉了,那么多官兵看见我同你一起,现在出去岂不送死?”
“你倒心中清明。”
淡淡的一句,这算是夸奖么?温玉竟然觉得,从他口中说出这话,是多么难得。
夜越深,月色愈亮,清风送爽,抬头望去时他已然合上了眼眸,倚着桥墩沉沉睡去。温玉起身拾了些干草铺在地上,左右辗转直到下半夜才渐渐入眠。
再醒来时,已是天光大亮,集市里的叫卖声不绝如缕。温玉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下意识朝对面看去,那里只剩一块平整的草垫,是昨晚他坐过的地方,现在已经没有人了。
走了也罢!她利落地拍去身上的尘土,扒开草堆便出了桥墩。
集市里人群熙攘,却总觉得不如往日热闹,时而还能瞥见两个小贩凑在一块嘀咕,温玉虽是好奇,但也懒怠去打听,只是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顺着人流一路前行,直到来到城下,看见长长一队等待出城的百姓,才终于明白过来。
城门已经被数个木栅拦住,每个出城的百姓都须经过盘查,就连大门两侧的守卫也比平日里多出一倍。偶有几个身份不明说不清去向的青年,立马被当做疑犯拉走了,一时间人心惶惶,队伍也开始骚乱起来。
怎么突然戒严了?
温玉紧张地向前张望着,前面乌泱泱的一片,什么也探不明,只听排在前列的大汉同另一位小生闲聊道:“听说是要缉拿什么朝廷重犯,看来还有得等,今天怕是出不了城了。”
白面小生忧愁道:“这可怎么好,我还急着出城办事儿呢!到底是什么重犯如此兴师动众?”
大汉瞧了瞧前头,神情诡秘道:“听说那罪犯来头不小,昨夜玄武大街上好大阵仗,朝廷连禁卫军都出动了,愣是没把他擒住,四门戒严,现在恐怕还在城里。”
白面小生一阵唏嘘,另一好事青年也凑上跟前议论道:“不是什么罪犯,我听说这事儿跟定远侯府有关,昨晚又是大火又是抓人的……”
再往下就是几人无聊的猜测,添油加醋,越说越离谱,连皇上遇刺、宫妃出逃、大臣谋反之说都搬出来了,听得温玉直揉脑门儿。
这时,不知谁喊了一声“她在那儿!”,所有目光都齐刷刷地看了过来,温玉不明所以,对着周围百姓连连摆手,循声望去时却瞥见鹤立在人群中的温泰兴,顿时僵住了动作,脸上的表情也不自觉全都散了,瞳孔微张,犹如晴天霹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