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度,江钢的外汇额度由原来通知的只压缩1/3,增加到了压缩整整一半。
“这不是逼着我们上吊吗?如果是这样,这个厂长我干不了,省里还是别找高明吧!”阎德林在省经贸委发了飚,直接以辞职相要挟。
“老阎,你这不就是气话了吗?”省经贸委主任高力安抚着他说:“金融危机,这是咱们谁都想不到的事情。国家说了,这个时候尤其要稳住阵脚,保障生产,我们自己不乱,外面那些妖魔鬼怪就奈何不了我们。你是江钢的老领导,在这种困难的时候,就需要你来掌舵,省里才能放心,你怎么能撂挑子呢?”
“省里不帮我解决外汇的问题,我没有铁矿石,还能掌什么舵?巧妇还难为无米之炊呢。铁矿石的问题解决不了,我这个厂长是没法干的。”阎德林说。
“外汇是绝对没有的。”高力说,“没有外汇,不能进口矿石,你们难道不能用国产矿石吗?咱们省不也有好几个大铁矿吗,过去你们也是用省里的矿石的,现在怎么就不行了?”
“生产工艺不同了。我们现在用的高炉是秦州重型机械厂引进日本三立技术建的,是按使用高品位矿石设计的。省里那几个铁矿出产的都是低品位的矿石,在我们的高炉里根本就没法炼。”阎德林眼也不眨地说着瞎话,这也就是欺负高力不懂冶金了,换成冯啸辰在这,阎德林是不敢这样胡说八道的。
高力皱着眉头说:“是这样啊?那可真不好办了。老阎,我跟你说,外汇的问题是绝对没有余地的,这涉及到国家金融安全。说难听点,国家就是看着你江钢破产,也不可能给你更多的外汇额度,你明白了吗?”
话说到这个程度,阎德林也知道这个问题是没法通融的,他说:“高主任,外汇的问题,你既然这样说了,我也就不争了。我跟你说个信息,咱们国家去年在非洲投资了一个铁矿,是加贝国的皮特西格铁矿。那里的铁矿石品位和澳矿差不多,而且进口他们的铁矿石,只需要支付很少的一些外汇,大部分可以用咱们国家的商品进行交换。”
“有这样的好事?那你们为什么不用他们的铁矿石呢?”高力问。
阎德林说:“这就是我要找经贸委协调的事情了。牵头投资皮特西格铁矿的,是国家装备工业公司,矿石的分配也是由他们负责的。可装备公司宁可把这些进口的非洲铁矿石卖给霞光钢铁厂等一些私营钢企,也不愿意卖给我们这样的大国企,你说气人不气人?”
“是吗?那我帮你们问问。”高力大包大揽地说。
也不知道高力是找谁打听的,等到第二天阎德林再次来到他办公室的时候,高力满脸都是无奈之色,对阎德林说:“老阎,这件事情我已经打听过了。人家说,皮特西格铁矿是股份制经营的,铁矿石的分配要按照各家企业的占股来决定。人家还说,当初装备公司是先找了你们,结果你们不感兴趣,只出了1800万美元。你们出钱少,进口的非洲铁矿石自然也就没法多分给你们,这种事情,省里出面也没用啊。”
阎德林一听就明白了,显然是装备公司已经把口径定下了,省经贸委出面去交涉,人家也不在乎。一番道理说得有理有据,省经贸委又能说啥呢?
于是,曹广山便再次来到了冯啸辰的办公室,坐下之后,满怀歉意地说:“冯总,我们厂已经认真核算过了,现在能拿出来的资金,大概也就是3亿左右,5个亿是万万拿不出来的,你看……”
“只有3个亿啊?”冯啸辰露出一个遗憾的表情,然后说:“如果是这样,那就算了吧,3个亿派不上什么用场。”
“什么叫算了?”曹广山愕然了。谈判难道不该是讨价还价的吗?自己说3个亿,对方应当要求涨到4个亿,然后自己再打个折扣,最后在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额度上成交。可冯啸辰居然说“算了吧”。这个“算了吧”是什么意思,难道3亿就不是钱吗?
“老曹,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是说,3亿实在是太少了,远远不够用,我们还要为你们单独立一个户头,太麻烦了。要不,江钢入股新铁矿的事情,就算了。”冯啸辰平静地说。
曹广山都快崩溃了,因为嫌开立一个户头太麻烦,所以就不要这3亿元了,你还能找出比这更荒唐的理由吗?
曹广山腹诽着,却也不便说出来。他问道:“冯总,那照你的意思,觉得我们江钢要出多少钱才合适呢?”
“8个亿吧。”冯啸辰用手比划了一个“八”字,淡淡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