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接风宴,参加的有这次前往慕尼黑参展的三十多家企业的人,其中有刚从慕尼黑返回的展团代表,也有从外地赶来迎接本单位代表的各企业领导。单位多了,排座次就成为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谁坐上首,谁坐下首,都要进行精确的衡量。如果这些单位来自于同一个系统,倒也好办,因为系统内原本也有一些约定俗成的顺序关系,可现在这些单位分属于不同的系统,而且既有国有企业,也有民营企业,要排出一个大家都满意的座次,基本上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冯啸辰作为这次组团参展的负责人,坐主桌是理所应当的,但让谁陪着自己坐在主桌上,对他来说也是很头疼的事情。罗冶、林重这几家企业都是部属大型企业,领导的级别高,自然有资格坐主桌。但这样一来,那些小企业的领导似乎就被冷落了,大家会觉得冯啸辰看不上自己,这对冯啸辰来说,并不是一个好的结果。
无奈何,冯啸辰便私下里交代陈抒涵,把桌子摆成一圈,再用抓阄的方法来确定座位,这样就谁也没法说什么了。反正酒宴一旦开始,冯啸辰肯定要逐桌去敬酒,再与每个人聊上几句,就能够做到一视同仁了。
在场的企业领导们都是人精,岂能看不出冯啸辰这样安排的意思。其实他们刚才也一直在纠结于如何排座次的问题,争着坐上首吧,显得太嚣张,尤其是有些中小企业的领导,也知道自己没有这个资格。但要说心甘情愿地坐在下首,又觉得不爽,现在这么多家企业,凭什么我们就该坐下首呢?
现在冯啸辰这样一安排,大家的顾虑就全都没有了,反正是抓阄安排的座次,说不上哪个位子好,哪个位子差。免掉了分座次的争斗,大家相互之间也就不会闹出矛盾了,就能够愉快地玩耍了。
看到大家都赞成抓阄的办法,陈抒涵手一招,两名服务员便端着托盘走过来了,托盘上放着一些扑克牌,这都是事先挑好的,只留下了1至8的点数。各企业的人员嘻嘻哈哈凑上前来,各自伸手抽牌,有的比较随意,直接从最上面摸一张,有的比较讲究,要装模作样地看上一会,然后才从中间抽取一张,更有不知道犯啥毛病的,非得把牌拿起来重新洗一遍,再抽,那洗牌的手法娴熟,一看就是成天在单位研究“五十四号文件”的那种老油子。
抓阄完毕,服务员指引着众人分头落座。因为桌子是圆桌,无所谓上下,所以众人落座的过程倒是没什么麻烦。冯啸辰抽到的是6号桌,他刚刚坐下,便有两名同样抽到6号桌的企业负责人一左一右挨着他坐了下来,脸上还带着得意的笑容,对姗姗来迟的其他同桌者炫耀道:“哈哈,你们来晚了,冯总身边的位置,被我们俩占了。”
“老丁,你要脸不要脸,欺负我腿脚不方便,先把冯总身边的位置给抢了!”一位后到者很是不愤地斥道。
那先来者梗着脖子说道:“谁让你腿脚不方便的?你年轻时候扒人家墙头把脚摔瘸了,能怪我吗?”
“你放屁,我这是插队的时候为了抢救集体财产受的伤,我的事迹还上过凌北日报呢!”那位腿脚不方便的企业领导面有怒色地声明道。
“那是你缺乏锻炼,我也抢救过集体财产,怎么就没受伤呢?”
“你那是偷集体的地瓜好不好?”
“你没偷过!”
“呃……”冯啸辰无语了,这都是哪跟哪的事啊,他笑呵呵地冲众人摆摆手,说道:“各位快入席吧,丁厂长,高厂长,这一回慕尼黑展会,你们两家厂子的产品可都是大出风头啊,一会你们俩都得多喝几杯,给你们厂的参展人员庆功。”
“对对对,我们一定得多喝几杯,不过,给我们厂的参展人员庆功是其次的,最重要的是要向冯总表示感谢。”
丁姓厂长从善如流,马上就换了一副嘴脸,笑吟吟地向冯啸辰说道。他是新阳省一家中型机械厂的厂长,他们厂生产的是一种小型起重机械,在这次展会上签了几千台的订单,总成交额有90多万美元,折合近800万人民币,这对于他们这样一个厂子来说已经是非常难得了。尤其是这是外销业务,能够实现创汇,其政治意义又大于经济意义,丁姓厂长对于组织他们去参展的冯啸辰自然是感恩涕零的。
那位高姓厂长也挨着丁姓厂长坐了下来,与冯啸辰只隔一个位子,也算是比较靠近了。他笑着说道:“冯总,我原本还寻思着,你肯定得跟罗冶的辛厂长、林重的沈厂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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