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皖晚走到后门的时候,便看到秋葵等在那里,见着她立即便迎了上来。
“教习今儿晚上要给一个挂牌的女妓撑场。可能不能过来送你了,她让我把这些东西给你。”秋葵边说着。边把手中的包裹交给了陆皖晚。
陆皖晚拿着包裹,有些好奇地问道:“这里面是什么?”
“我也不是很清楚,教习让你到了地方再打开来看。”秋葵笑着回道。
陆皖晚也没再多问,与秋葵道了别。便走出了教坊。
孟飞扬的马车已经在门口等着了,这次孟飞扬并没有亲来,只派了影枭过来。倒是让陆皖晚松了口气,她与影枭微微点了点头。便上了马车。
陆皖晚回到孟飞扬府上的时候,他已是派人将房间收拾好了,不仅多添了一些家具,连被褥都换了一床新的。他并没有再露面,茶水点心也是丫鬟送过来的,想来他也是有事要忙。
平安一见陆皖晚回来,就又黏在了她身上,生怕她又忽然不见了一般,然而到了要就寝的时候,陆皖晚还是要与他分开,去外间的榻上睡,她的风寒还没好,担心传染给他,便让奶娘带着他睡。哪知平安死活不肯,哭闹着要跟她睡。他回到孟飞扬身边后脾气已渐渐有所收敛,只不过认人这个习惯可不容易改掉。
奶娘哄了他许久,他还是不肯跟她走,委屈地瘪着嘴,可怜巴巴地看着陆皖晚:“母亲不带我睡……”
陆皖晚见他这模样,心都要揪起来了,指着脸上的布巾柔声安抚他:“母亲病着,怕将你也弄病了,你跟奶娘一起睡好不好?”
平安撅着嘴便朝外跑:“我要去跟父亲睡。”
陆皖晚连忙追上去,他的小脚步倒是飞快,好一会儿才叫她追上。他还是坚持要去找父亲,说父亲一定会带他睡的。
陆皖晚朝西角亮灯的书房看了一眼,低下头与他问道:“每晚都是你父亲带你睡的吗?”
“嗯!”平安用力点头。
这倒让陆皖晚没想到,孟飞扬居然会亲自带孩子,他哪里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我要找父亲。”平安摇着她的手央求。
晚上天寒,一直站在外面怕会冻着,陆皖晚将他仔细抱在怀里:“好,我送你去。”
影枭守在书房外,见到陆皖晚抱着孩子过来,眼睛都直了,连忙进去禀告,又匆匆出来迎接,“夫人怎么来了?”他神色讪讪,自然是又想起了当初那险些射中她的那一箭。
“叫陆姑娘。”孟飞扬自他身后走出来,衣裳单薄,夹带了一层炭火的热气,手中搭了件披风。
影枭愣了愣,一时无言。
陆皖晚抿着唇将平安放下来,平安便立即跑去了孟飞扬身边,抱着他的腿抽着小鼻子。
孟飞扬弯腰将披风披在他身上,一边系一边问:“怎么哭了?”
“母亲不带我睡。”他瘪着嘴抽抽搭搭,一面朝陆皖晚瞄。
陆皖晚又不舍又无奈,叹息道:“我病着呢,你带他睡吧。”
孟飞扬看了看她的脸色,那病态的潮红在双颊上还未退去。“既然病着就别站在风里了,早些回去歇着吧。”
平安见陆皖晚转身要走,连忙伸手拽住她衣角:“母亲不走。”
孟飞扬拍拍他的小手:“让母亲去歇着,你也早些睡。”
平安摇头,一手抱着他腿,一手扯着陆皖晚的衣角:“一起睡一起睡。”
陆皖晚不禁有些尴尬,看了一眼孟飞扬,他也有些不自在。白日里刚刚把话说清楚,可要如何对这么小的孩子说清楚?
“乖,母亲明日一早再来看你。”陆皖晚轻轻拨开他的小手,脚步匆忙地转身走了。
孟飞扬一直目送她远离至不见,才弯腰抱起平安回屋。
大约是生病的缘故,来孟飞扬府上的第一晚她竟是睡得极沉,第二日陆皖晚是被人弄醒的,一睁开眼就见到平安趴在床头边,穿着厚厚的袄衣,戴着兽皮软帽,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盯着她。
陆皖晚怕过了病气给平安,便侧过了头去,抬手摸了摸脸颊额头似乎没那么烫了,便放心了一些,一边穿衣一边逗平安:“你居然偷偷跑进来,小心母亲打你。”
平安抱着她的胳膊,小腿蹬着想往床上爬,口中哼哼唧唧,也不知回了什么,反倒将她逗笑了。
陆皖晚梳洗完便出了卧房,期间平安跟着她一步不离。外间的桌案上放着饭食和汤药,门口却站着孟飞扬。
昨晚又下了雪,枝头担了雪,院子里的景致又多了几分看头。他站在门边,玄青宽带的外袍,瘦削白净的侧脸,映着廊下的白雪,倒像是人也入了景。
平安又迈着小腿跑到他跟前,他低头看了孩子一眼,转头才注意到陆皖晚出来了,对平安道:“既然母亲起来了,你便跟着母亲吧,为父先去忙。”
他是特地送平安来的,以为陆皖晚还未起身,不放心小孩子乱跑便没急着走。
平安这会儿倒听话,又滴溜溜地跑回了陆皖晚身边。
陆皖晚弯腰将他抱起,拍了拍她的小屁股说道:“走,娘亲带你去吃早饭。”
陆皖晚就在这府上住了下来,又写了信给珍儿,告知她平安已经找回来了,让她不用再担心。
几日之后,陆皖晚的病好的差不多了,每日只安心陪伴平安。虽然她心中对以后还有许多担忧,但只要有平安软糯的笑声,便能得到抚慰。越与平安相处,她就越贪恋这时光,想到差点要与他分离,就万分庆幸自己的选择。
平安却并不知道母亲的心思,大雪落了又停,天气终于稍稍回暖了些。他每日都穿的跟个毛茸茸的小球一样,从父亲的膝盖滚下来,骨碌碌转到母亲的怀里,又咯咯笑着跑到父亲屋中,往返不断,来来回回地当做一件好玩的事,乐此不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