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因服食丹药、五石、寒食更生散所引起的。也有只服钟乳而发病的,也有生平不服药而自然发于背部的,这是因为上代人服用那些药而引起的。丹妃娘娘的情况,应该属于第一种。”
久病之人本就是如此,除了自己原先的病,还会新生许多的病症。不但是因为“是药三分毒”,长期服药于身体本就是一种伤害。也是因为久病的身体,无论是抵抗外界疾病的能力,还是抑制新病的繁衍与再生,都难以维系。
就像是一个破漏的木桶,装满水的木桶代表健康的身体,一旦木桶的底座坏了,不管里往里装多少水,都会流光。你不断向里面注水,也永远不能达到饱和的健康状态。
面对这种情况,不能急着往里注水,因为水注得越多,对木桶的损伤就越大。你只有先行修复木桶的底座,从根基治疗,也许木桶再也无法恢复如初,却可以保持一个表面的饱和状态,达到一个平衡。
丹妃娘娘卧榻多年,又常年服用药石,身体早已衰弱不堪。就算这世上真的有灵丹妙用,也是一个残缺没有抵抗能力的病人。加上她年轻时受过太多的苦难,全身伤病不堪,心肺耗损,已是伤了根骨,损了元气,这么多糟糕的情况加起来,除非真是大罗神仙转世,否则,哎!
“得了这种病会怎样?”二皇子急切的问。她既然知道这是什么病,她总该有法子的。
“这种病大多生在背部两肩胛(音同‘甲’)之间,刚开始时如粟米大,或者疼痛或者发痒,仍是红色。患病之初,人们都不当回事,待疮渐渐长大,面临痛苦的时候,疮已长到三寸宽一寸高了。有数十个孔,用手按疮,每个孔中都会流出脓水,才知道病已到了如此严重的地步。而一旦到了这个时候,不超过十天就会置患病人于死地!”
冷静沉着如凛洲王,也不禁吓了一跳,双手用力克制,才能维持平稳。低低缓了口气,他才盯着李半夏的眼睛,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问:“李大夫……可有有什么办法?”
李半夏缓缓摇头,“若真到了那时候,别说是我,就算是神医华佗再世,恐怕也是无用。”
故善于养生之人,稍稍发觉背部有异样的痒痛,就立即取干净的土,用水调和为泥状,捻作厚两分宽一寸半的饼子,用粗艾作成大炷灸于泥上,贴在疮上灸,饼子一炷一换。若疮如粟米大时,灸七个饼子即可痊愈。若疮如榆荚大,灸十四个饼子即可痊愈。若疮如铜钱大,可以日夜不停灸,不限炷数,仍服用五香连翘汤来来攻除病邪,则可痊愈。
看出二皇子神情悲痛,李半夏连忙道:“二皇子现下还不必如此悲观,丹妃娘娘背部的疮虽然已经成大疮,却并未灌满脓,虽然很棘手,但也不是毫无办法。”
“真的?!”二皇子眼睛霎时便亮了起来,亮得惊人,李半夏心中触动,不管这二皇子是个什么样心狠手辣的人,他对他母亲的关心和在意,是半点都掺不得假的。
“嗯。”李半夏点头,“我曾经看过一种办法,兴许可以一试。这种方法叫冷水射疮,以冷水浸石来冷熨疮,日夜不停,痊愈后才停止。只是丹妃娘娘身体虚弱,又在患病之中,贸然使用这种方法,只怕丹妃娘娘的身体会承受不住。”
二皇子也沉默了,李半夏说得没错,母妃的身体现在受不得一点寒,冷水射疮,还要日夜不停,只怕母妃背上的病还没好,身体便先垮了。
李半夏也知道这种方法很冒险,然而丹妃背上的伤已经刻不容缓。冒险一试不见得会死,然而不试,丹妃娘娘不出几日便必会死。
这些话,不用她说,二皇子也一定明白。只是那个人是他的母妃,是他在这个世上最重要的人,要他做出这样的决定,有多艰难她能够明白。
“二皇子可否听我一言——”
“你要说什么,本王都明白。”他何尝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我只要你答应我,不会让我母妃有事!”
这是他唯一的要求,也是他未言出口的请求。
李半夏怔了怔,过了许久,才郑重地点点头。“我会尽力,确保丹妃娘娘平安。只是二皇子要有个心理准备,即便冷水射疮有效,丹妃娘娘若想今后不再发痈肿,在她有限的生活里仍将处处受制,她不能顺意而为,只图自己喜好做事,甚至不能取暖。这些,二皇子都想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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