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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咋啦,大舌头?”
“买吃的,不抱弟弟。”
“买吃的,抱弟弟。”
“贪心的小鬼,没这好事~~”李半夏没跟他扯了,把小家伙推进了屋,将药箱放到房里,洗了把脸,到厨房帮衬了马氏一会儿。被马氏“赶”出来了,说她白天忙了一天,晚上回来了就好好休息,否则铁打的身子骨都受不了。
刘东山在院子里雕刻,李半夏靠在门外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刘东山的神情很专注,当他盯着那块小小的砚台的时候,仿佛全部的生命力和注意力都放在那块砚台上,倾注了他全部的心血。
许多人都说,认真的男人最好看,李半夏直到今天才切身地体会到。她喜欢看他低着头凝视着砚台、手握刻刀的样子;也喜欢看到他自信地握着刻刀,那双宽大的手灵巧得就像一朵潇洒的游云,尤其是他收刀那一刻,嘴角露出的自信和满意的微笑。
她很感谢肖将,那个名震天下的雕刻魂手,全心教授东山,将他领进了砚雕的殿堂。李半夏相信,在这个殿堂里,刘东山的生活将更加丰富,他的世界也将更加精采多姿。
他本就有这方面的天赋,人又难得的认真,她自信,肖将不会后悔,有东山这样的一个徒弟。她也自信,东山会在这条路上走得很远、很远——
而她所在乎的,并不是其他,只是高兴东山可以做他真正感兴趣的事情。这个踏实的男人,不管做着什么事,哪怕每天务农种菜浇园,都是一样的认真、一样的脚踏实地,过着每一天。
她很喜欢这样平静安然的生活,就像喜欢这个踏实平然的男人一样。
一回头,看到不远处墙上靠着的人,刘东山会心一笑。
见他冲她招手,李半夏欢喜地跑了过去。
“你忙完啦?”
这一等,可是好久,她已忘了时间,只知道日头又往那西方地平线移动了一大截。
“站了好久?”
“差不多了,看你在忙,没忍吵你。你这回刻的是什么,我看看。”李半夏拿起刘东山刚完成的那块砚台,仔细端详了半天,也没看明白。
李半夏疑惑地看看他,又看看那块砚台,想要让他解答。刘东山只是双手撑着凳子,懒懒地吹着风,好笑地让她自个儿去猜。
“上面这一块,像是云彩,又像是荷叶。荷叶在这个位置不怎么合适,但也正好应了那一句‘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了。可是,颜色和布局似乎不对,难道是没有着色的缘故?”
李半夏蹙眉想了想,觉着不对,兀自摇摇头,又捧着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了半天,“棉花,像棉花~~”
刘东山的眉毛拧得能夹死一只苍蝇了,心里一瞬间涌起无数个疑问,最终汇成了一个:难道他刻得真有那么差,连是什么都分辨不清?
“不像棉花,像麻花,**花。”
“不不,也不对,这不像麻花,怎么像是帽子,一顶顶的帽子,大草帽。”
“呵呵!也不对,这分明是呆瓜,一个个嚼不动吃不着的大呆瓜~~”
刘东山确信,自家这位是成心逗他了,少许过后,突地咧开嘴笑了。笑得无奈,那笑声在这微风里,似乎有着无穷的魅力,能够感染人心。
“这幅{祥云瑞雪}是师父让我刻的,我也不知道他老人家为什么让我刻这个,只是说再过不多久,便是他一位相交几十年的老朋友的生辰,今年的礼物他让我帮他准备,就是这幅在上好砚台之上雕刻的祥云瑞雪图了。”
“你师父的老朋友?”
“嗯,师父没有多说,只说他喜爱砚台,也擅长鉴定砚石。师父他老人家是‘一石值千金’,而他这位老朋友却是‘一眼值千金’。”
“一眼值千金?”
“对,据说他那位老朋友目能生金,能品别和鉴定出最上等的砚雕作品。即使是那些在砚坛大名在外的人,都以得到他‘一鉴’为荣。”
这就注定了有些人不喜欢他,因为他一句话可能让一个成名已久的砚雕大师从此光辉不再,在这一行抬不起头来;也有许多年轻人感激他,因为他一句话,那个人往往能一夕之间在砚坛声名鹊起,被人争相追逐。即便风格特立独行,一直没得到别人肯定的,也因为有大师的金口玉言,而变得在这一行弥足珍贵、由被别人漠视到被别人热捧。
这也就是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砚雕师捧着自己精心雕刻的作品,只为让他看上一眼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