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美术界霎时间掀起一场轩然大波,对于此事众说纷纭,祝家在一夜之间再次被推上风口浪尖,比八年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只有他们几人知道这背后的故事,历经艰险,所失所得只有他们最清楚。
旁人的歌颂和谴责是旁人的事情,他们吃过的苦,经历的风雨,看见的人心,只有他们懂。
祝南浔在地图的背后发现了陆怀信留下的几句话。是写给阿紫的,用藏文写的。所以她直接把东西给了阿紫。
阿紫拿着地图,还没等陆怀信的尸体被找到,便消失了。
陆怀信被放在寺庙里火化,祝南浔当着众人的面,将她妈妈生前的日记和为他创作的画卷都烧给了他。
一切尘归尘,土归土。
2015年圣诞,杭州。
藏地艺术品的展览吸引了海内外大量的艺术家前来赏析,连续三天的展出,场馆内都人满为患。
祝老先生毕生的心血终究没有白费。
不久后,这批艺术品将被送往北京,收入国家博物馆珍藏。
祝家兄妹婉拒了国家和政府的表彰,他们认为这一切功劳都是长辈们的,与他们无关。
是祝老先生的先见之明,陆怀信和祝南浔父母的英勇智慧,守护好了这批价值连城的艺术品。
他们才是值得歌颂的人。
最后一天,祝南浔送星仔离开时,在展览馆的外面看到了阿紫的身影。
阿紫穿着黑色的呢子大衣,戴着墨镜,走得从容优雅,比女明星还要有气场。
她应该活得很好,她是个懂爱的姑娘。
爱是厮守,不管以任何方式。
在心里厮守,与爱厮守。
祝南浔追过去,阿紫却消失在街道转角,无影无踪。
“在看谁?”陆西源走到她身后,揽住她的肩膀。
祝南浔想了想说:“一个老朋友。”
“阿紫?”陆西源问。
祝南浔笑了笑,他是她肚子里的蛔虫。
转过身,看着西装笔挺的他,“这西服挺合身,要过年了,再做一套?”
陆西源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上的皮鞋:“算了,穿不惯,正儿八经的不合适我。”
祝南浔牵着他的手,走进展厅里,边走边说:“开春就回你的高原和大漠去。”
警方将川南黑色势力一网打尽,但幕后指使仍在调查之中。
世间的恶是层出不穷的,所幸善也在无时不刻传递,就像阳光总能渗透进黑暗里。
程诺发来的照片里,宁岸穿着她们的传统民族服饰笑得很灿烂。这小子果真在事情了结后就去川南找他心心念念的姑娘了。
不知道明年再相见时,宁岸会不会成为客栈老板娘。祝南浔已经在期待见面了。
想着想着,她心里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这天晚上,祝南浔洗完澡回到房间里,陆西源不在,只有琪琪格赖在她的床上不肯走,“凭什么阿布要睡在这里啊,自从我爸从医院回来,我妈的床就又被他占了,姑姑的床也要被阿布占了吗?”
祝南浔哭笑不得:“琪琪格,你都七岁了,早就该一个人睡了。”
“那你们大人为什么要睡在一起?要不你们就赶紧生个小妹妹或者小弟弟跟我一起睡。我一个人睡太无聊了。”
这时,陆西源手里拎着一只超大的毛绒玩具熊进来,指着熊对琪琪格说:“它陪你睡。”
琪琪格果真开心地抱着大熊走了,边走还边说:“阿布对我最好了。”
祝南浔看傻了眼,陆西源反手关上门,将她扑倒在床上。
“你干嘛?”祝南浔娇笑着反抗。
陆西源将头埋在她胸前:“给琪琪格生小弟弟或者小妹妹。”
祝南浔一把推开他:“我才24岁,我才不要这么早就生孩子。”
陆西源看了看墙上的钟,“再过几个小时,你就25岁了,不小了,可以生孩子了。而且阿浔,你得替我想想,我已经30岁了。”
说完他再次将她压在身下,大手探进她的衣服里。
一阵翻云覆雨之后,祝南浔反应过来,“你的30岁生日,我是不是忘了?”
十月初,他们从甘孜州回到杭州,十月十八是他的生日,那阵子他们都还在医院里……
“如果没记错,那一天,我们在医院里陪你哥打斗地主……”
“好了,我知道了,”祝南浔羞愧地打断他,“明天新年,也是我生日,你跟我一起再过一次,我一定给你过个圆满的30岁生日。”
“不用明天,现在就让我圆满吧。”陆西源再次将她扑倒。
可惜,他没能达成圆满,因为琪琪格又来敲门了。
“姑姑,阿布,床上有什么好玩的啊?快出来和我一起放烟花啊。”
新的一年就这样到了。
露台上,祝南泽搂着尤惜,陆西源抱着祝南浔,琪琪格孤独地抱着她的大狗熊。他们一起看了新年的第一场烟花。
程诺发来视频,兴奋的像过年似的,镜头转到宁岸,她戴着红色的帽子,背景竟然是上海。
陆西源急忙将手机拿走,不想被祝南浔发现。祝南浔正疑惑着,倒数的声音突然响起。
十、九、八、七……
“阿浔,生日快乐。”
祝南浔醒来时已是中午,找不到陆西源,走到客厅里去找,发现家里竟空无一人。
三个大人的手机都打不通,她只好打给了琪琪格的智能手表。
琪琪格小心翼翼地接了电话:“喂,姑姑,他们说不准联系你,我先挂了啊。”
“琪琪格,你这个月的零食我包了,快说,你们在哪儿?”
祝南浔赶到餐厅后,按照琪琪格的吩咐没有立刻露面,她藏在一个角落里,生怕被他们发现,可就在这时,餐厅外出现了她熟悉的面孔。
不是陆西源,也不是祝南泽和尤惜,而是程诺和宁岸。
她站起来飞奔到餐厅门口,惊讶地看着程诺和宁岸。程诺冲她比了个噤声,紧接着,她看到程诺的身后出现徐师傅、大川和大川媳妇。
她惊喜地说不出话来,刚想开口,却又看到麦蒙、阿舍儿和穷达。
陆西源从餐厅里走出来问她:“这是不是你最想要的生日礼物和新年礼物?”
祝南泽牵着尤惜也站到她身边:“为了达成你的生日愿望,我们可累惨了。”
而琪琪格却问:“姑姑,你怎么哭了?”
在成都那天,祝南浔说到四川小哥和张掖的愣头青医生,说他们是她的贵人。其实说完那句话后,她便想起了大西北的这些老朋友。
他们何尝不是她的贵人。
她是个不善表达的人,但这一路上遇到的人,都暖化了她的心,让她在黑暗中找到了不同的光亮。
对她而言,找到艺术品是很重要的事情,可收获的这些真心同样弥足珍贵。
最后,她跟他们约定,春暖花开的时候再相见。
四月初,一辆黄色越野车行驶在青藏线上,祝南浔和陆西源途径纳木错和可可西里,直奔青海湖。
他们将重走一次西北大环线,途径祁连、张掖,最终到达巴丹吉林。
车窗外,是连绵不断的雪山,这是藏地才有的独特风光。
风吹乱了祝南浔的头发,她开着车,看了坐在身边的陆西源一眼。陆西源冲她挑了挑眉,夸她车技有长进。
两个人驾着车,行驶在夕阳下。晚霞绚丽,落日伴着他们而行。
他们将在天黑前到达黑马河。
从南而来,朝西而去,
旧事留在身后,眼前尽是好风景。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