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侍郎也是官场历炼的人精一个,立即从善如流的提笔,刷刷点点,将名册上名字改了,朗声道:“乙卯科武会试,第一名,顾少棠,状元及第。请状元公先行谢师”
顾少棠虽然长在草莽,也知道按照官场科举的规矩来说,主考算是考生的老师,上前几步,在景恕面前单膝跪倒:“谢大人。”
景恕转头看顾少棠,眼中是三月和煦的春风,温言道:“状元公一表人才,武艺超群,有此栋梁之才,堪任将帅,是国之幸也。”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在场诸人,均觉爱子痛失状元,这个兵部尚书就算不当即黑口黑面,至少也该郁郁不乐才是,可凭谁看,这个冷面冷心威风八面的景侯爷,都是一副喜从天降的样子,那高兴似是从每根白发里透出来,有人钦佩他大公无私一心为国举贤,也另有一些觉得景家树大根深果然官场手段精熟,表面文章做的漂亮。却只有马德彪一人,知道老友这多年抱恨一朝心愿的偿的欢喜。
兵部侍郎道:“第二名,顺天府,景应龙,榜眼及第”
景小侯爷有点悻悻不乐,也只得到他父亲面前跪谢,在顾少棠身边站了。
兵部侍郎继续道:“第三名,阜阳府,江彬,探花及第。”
旁边转出一个蓝衣狐裘的青年,顾少棠一看,正是倒数第二战使方天戟败在她手下的那位,此人胜负浮云,豁达潇洒,顾少棠对他印象甚好。
名次一一宣布完毕,沈梵歌名列八十三,姬周七十二,任个校尉把总之类的七品武官总是没有问题,老鼠脸孙筑在两百人中列一百六十名,可谓前途渺茫。
眼看已是酉牌时分,红日西斜,吏部官员来领着诸位新科进士去馆驿歇息,待得三日之后,要金殿面君,待皇帝亲自参观许可后,御笔一勾,在西长安门外挂了黄榜,这才算昭告天下板上钉钉。
顾少棠今天打架很开心,得状元很得意,白胡子的景侯爷很亲切让她莫名其妙又有点感动,但她并不打算三天后去见什么皇帝,更加不想辛辛苦苦玩儿什么木兰从军。她现在希望快点找到雨化田,然后在去驿站的路上一起溜走,就是拿在手中的“错月麒麟刀”有点舍不得还,最好可以一道顺手牵羊了。
正东张西望间,忽然有人拍了拍她肩膀,顾少棠转过头来,只见一个清癯俊逸一个肉丸子两张老脸并排对她微笑,唬了一跳,景恕道:“顾少棠,你不要去馆驿,就住到我府上吧,我和马指挥使有很多事要问你。” 不由分说,就携住了她的手要往外走。
顾少棠急道:“大人,我还有一个同伴....”
马宝塔道:“你同伴叫什么名字?是陪同你来考试的吗?叫上他一道去吧”
顾少棠一咬嘴唇,对着东一群西一簇的人群出声喊道:“风里刀!风里刀!”话音未落,身影闪动,一个青衣书生从中闪出,对顾少棠惫懒一笑:“恭喜状元公。”,顾少棠气鼓鼓的瞪了雨化田一眼,却便不讲话。
景恕和马德彪一见雨化田形貌,迅速交换了个眼神。马德彪笑着问道:“状元,你跟这个书生是何时结识的?”
顾少棠犹豫了一下,才道:“从小认识,在渝州府一起长大。”
景恕微一颔首,道:“既然如此,就一齐到我府上叙谈吧。”
----------------------------------------------------------
夤夜时分,景府。
前边小丫鬟打着羊角琉璃灯引路,带着顾少棠穿过假山嶙峋的花园长廊,夜静如水,顾少棠抬头望了一眼天际高悬的弦月,本来已经擦干了脸上的泪水,蓦然忆起方才景恕之言,瞬间又是泪流满面,几个时辰的交谈,她就如同一只本来在清浅的小河中的小舟,瞬间进入了汹涌湍急的大江大海,随着波涛万仞上下起伏,惊心动魄,顾少棠思绪万千,各种情绪充盈了胸膛,似要破体而出。
小丫鬟将她领在房前,躬身而退,顾少棠心不在焉的擦燃了火折,火光照处,那人侧颜俊美如菩提,手中提着一把银壶,面前的酒杯中斟了一杯酒,将银杯双手擎起,琥珀色的眼眸中流光溢彩“雨化田敬忠良之后。”
顾少棠在长久的沉默中望着他,最后还是接过酒杯,一饮而尽,闷声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雨化田的眼睛本就狭长,眯起来就更像狐类一般:“从龙门之战,你跟马进良在马上搏杀开始。”
顾少棠皱眉道:“这怎么可能?”
雨化田淡淡一笑:“你也是江湖人士,怎么不想想,天下武林之中使单刀、双刀、柳叶刀、鬼头刀、斩马刀的都有,可是有哪门哪派是使关刀的?这种兵器又长又重,是一寸长一寸难,根本不适合武林众人贴身打斗,只有两军对垒,主帅马战才用得着,我当时就猜测,你应该是落草的将门后裔。”
顾少棠道:“继续说。”
雨化田笑道:“黑水城之后,咱们在沙漠里饮酒,你提起你父亲侧脸上有一道长疤。我突然想起出京之前,西厂的探子曾经报给我,发现这个景侯爷派人去渝州府的各处监牢和流放之所,寻找一个脸上有療面的中年人,我当时就留了心,却找不到一点线索,后来找到一个在裕陵守灵的一个伺候先帝的老太监,结果才问出三十年前的一段旧事。
先帝因为有人密报谋反,令东厂查问定罪后腰斩了当时的神武...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