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砸在雨化田的头上
雨化田转头看她,诧异道“你干嘛扔我?”
顾少棠气鼓鼓的瞪他,忿忿道“你这人不厚道,于你是假戏,她可是动了真情。”
雨化田哭笑不得:“那天的主意可是掌柜你出的,怎么反倒来怪我?”
顾少棠下巴一抬,哼了一声,道“反正你们男人都是这么无情无义。”
雨化田闭口不言,把刚砸了自己的那管毛笔捡起来,又放回柜台,厂公大人非常的明白继续争下去自己肯定是赢不了,就算道理在他自己这边也没用,因为,顾少棠显然根本就没打算讲道理。
与其陷入争辩一直脱不了身,倒不如把她的思路从这件引起争论的事上引开。于是,他低头一笑,闲闲的开了口“不知道黑水城里边怎么样了?”
果然,顾掌柜的眼神,一下子亮了起来
黑水城,大白上国的都城,对他俩来说都算个伤心地。第一次去,顾少棠跟雨化田是敌对的关系,双方打的热火朝天,结果雨化田折了所有手下,自己差点丢了性命,顾少棠也没捞到任何好处,倒丢了青梅竹马一直在身边的冤家风里刀。第二次去,顾少棠和雨化田是合作关系,她被雨化田摆了一道,被里边盘踞的巨大沙蛇吓的半死,仍然没捞到任何好处。
但是,不管再伤心,再吓人,这仍然是个让顾少棠梦萦魂牵的地方:里边有无数的金子正欢呼雀跃着等着她顾大掌柜拯救,顾少棠坚信金子可以治愈任何悲伤,金子可以平复一切遗憾,金子啊!
她脚步轻快的跑出柜台,插着腰吆喝伙计们“二财,去把店里最长软梯取出来”“辛平,去杏林镇找独眼老八卖些个半天明,就是江湖上最常见那种,咱们的半天雷不成”
雨化田眼看着顾少棠欢实的忙碌起来,悄悄松了一口气,庆幸自己不用再跟她讨论“男人是不是好东西”。这种愚蠢问题,他这辈子都没和任何人讨论过。
顾少棠一忙就是整天不见人影,第二天天边刚见亮,二财去敲雨化田的房门,亮晃晃的大头探进来“风哥,掌柜叫你”
雨化田一揉朦胧的睡眼,离了京城,没了西厂督主的尊位,没了朝廷百事缠身,没有了权力角逐,步步陷阱,他倒睡的沉了,浮生偷闲,竟然二财进了门还没惊醒。他笑了笑,道“二财哥,你告诉掌柜,我马上过去。”
雨化田进去的时候,顾少棠一身黑色劲装,正踩在板凳上,用三寸宽的黑布仔仔细细的缠自己的靴口,听见雨化田进来,头也没抬,朝他的方向扔了个布团,道“现在黑水城除了那些龙王爷,还有青曲,虽然这些小蛇不吃人,但顺着裤管钻进去的滋味恐怕不好受,你也把袖口裤腿绑住吧。”
雨化田依言而为,忽然看见顾少棠的床榻上放了一张通身赤红的长弓,拿在手里一掂,比寻常的弓要重上许多,竟是铁铸而成。 他捧着那弓,用手指拨了拨弓弦,铮铮做响,抬眼看顾少棠“这起码是二石的硬弓,你拉的开吗?”
这一石就是一百斤,能拉开一石的弓,就要一百斤的力量,进入锦衣卫弓兵队需拉开一石软弓,能达到合格着已经是凤毛麟角。
顾少棠白他一眼,并不答话,伸出皓白如玉的手,从雨化田手中取了弓,别在自己背后。她着了男装,头发束的一丝不乱,黑衣赤弓,英姿飒爽中反而透出些许秀气来。
顾少棠辞了众伙计,未得天光大亮就已上路。
韦德兆的危机既解,二人也就放松许多,一路看大漠风光,捡些不要紧的絮絮闲聊,只是那以小制大,以青曲灭沙蛇的法子不知灵是不灵,愉快中也带着三分忐忑不安。
天色擦黑时,到了地宫旁的绿洲,二番前来,轻车熟路,雨化田和顾少棠也不急着进去,燃起篝火,烤了些羊肉干粮,饱餐一顿。这才开了石门锁,跳下秘道。一模一样的狭窄石廊,寂静,黑暗,雨化田手执松明火把在前,顾少棠跟在他身后,一步之遥,并没有上次压抑恐惧的感觉,当一个人知道路途的长短和即将面临的考验,这道路就会变得容易许多,最让人无法忍受的恐惧,莫过于未知的一切。
他们再次站在了走廊的尽头,面对着一大片空旷黑暗的空间,但是上次那无数盏橙黄色圆形灯笼,却不见了踪影。
一阵狂喜涌上了顾少棠的心头,伸手抓住雨化田的衣袖,一阵摇晃,火光映着她的眼睛里有星星在闪耀,高兴的就像拿到新玩儿意的孩子“我的法子成了!龙王爷们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