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少棠转过身,下巴对雨化田一扬“上楼。”雨化田也不答话,背负双手慢悠悠的沿楼梯而上,顾少棠在他身后三步的距离跟着,看似无意,其实步步警惕,辛平也想跟去,被顾少棠一摆手拦住了。
“左手第三间”顾少棠在身后低语,雨化田推门而入。等顾少棠反手掩上房门,发现雨化田已经在桌边坐定,还毫不客气的自己给倒了一杯茶,正在慢条斯理的喝。顾少棠走过去,双手“啪”的在桌上一拍“怎么进黑水城?”
雨化田把玩着手里的杯子,笑道“顾掌柜果真是爱财如命,一不找我寻仇,二不问我如何从地宫黄沙中脱身,只惦记着黑水城的宝藏”
顾少棠摇头,说“第一,我跟你本来也没什么仇,第二,我不关心你是怎么出来的,我只关心如何进去;但我还想问另外一件事,刚看你跟那波斯头领过了一招,你的武功起码损了九成,是怎么回事?我记得你跟凌雁秋斗剑从木架上摔下去时只是外伤而已”
雨化田道“你怕我?”
顾少棠挑眉一笑“现在不怕,你玄功大损,内力尽失,只怕是经脉都有伤,就算有太上老君的金丹灵药,也要半年光景才能恢复两三成的功力”
雨化田道“那又如何?”
顾少棠道“我这里有笔很上算的买卖,不知道雨大人是否有兴趣。”
雨化田道“说来听听”
顾少棠说“你带我进黑水城,而我在你恢复武功的半年时间里里保护你的安全”
雨化田笑道“二百里外的杏林镇就有我西厂的驿站,我直接去找他们,十日之后就再灵济宫养伤了,不必劳烦顾大当家”
顾少棠道“我花了一万两金子赎你,救了你一命,这个人情不小,雨大人不是忘恩负义之人,不会说走就走吧?”
雨化田道“顾掌柜真是金算盘,你那金子一文不少泡在烧刀子里呢,还要讨人情?”
顾少棠叹道“那索性说开了吧,雨大人,我开的是黑店,卖的是白肉,只要来了这龙门客栈,买卖怎么做,我这个老板娘说了算,这笔买卖,您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因为,现在你打不过我”,说完,大有得意之色。
雨化田刚喝了一口茶,听到这话,边笑边咳“咳....那我是别无选择了?”
顾少棠点头“正是”
雨化田把掌虚握成拳,放在唇边,还在轻声咳嗽,然后清了一下嗓子,闲闲的开口“有一事请教顾掌柜,那个一直跟你形影不离,獐头鼠目的臭家伙去了哪里?”
雨化田把掌虚握成拳,放在唇边,还在轻声咳嗽,然后清了一下嗓子,闲闲的开口“有一事请教顾掌柜,那个一直跟你形影不离,獐头鼠目的臭家伙去了哪里?”
顾少棠脸上的得意之色登时冰消。
雨化田继续说“让我猜猜,这天下人熙熙攘攘来来去去,为的无非是权钱二字,而权利更比金钱更为难得,一旦沾上就不想也不能放手,这跟臭人定然是扮我扮的食髓知味,贪图权利富贵,所以冒充我回去当西厂督主了吧?你费尽心思救我,而且无论如何都要把我留在龙门客栈,一是为了黑水城的宝藏,但更重要的原因,是因为我一旦回到西厂,就拆穿了西洋镜,那臭家伙人头难保,只要我一日留在龙门客栈,宫里的臭家伙就还安全,你也可以传递消息给他让他早做准备
不过,我劝你不要干胡乱传递消息的蠢事,顾掌柜应该知道,天家鹰犬不只一个西厂而已,虽然自从曹少钦死在这龙门客栈之后,连续几个东厂厂公都是饭桶,声势大不如前,但东厂经营多年,树大根深,手下番子密探遍布京城,我的灵济宫也并非铁板一块,贸然传递消息,只会让他死的更快些。
顾少棠脸色阴晴不定“为什么要把这个告诉我?他死了你不正好回去当督主,”
雨化田笑道“江湖之事掌柜可能熟悉,这朝廷里权势之争的勾心斗角你就全然不懂了,自从西厂势大,东厂那帮蠢货就一直在寻我的岔子,只是苦于没有下手的机会,现在如果我贸然出现,东厂完全可以在御前参我一个“办事不利,致使匪人混入西厂”,西厂是什么地方?西厂是皇帝的耳目和爪牙,负责监视百官和锦衣卫,手里握着大明朝所有官员或明或暗的各种机密,这些机密被个来路不明江湖混混知道,哪还了得?内阁首辅各部官员御史言官,岂肯干休?就算是皇帝也无法对抗整个朝廷的官员。
所以,一旦此事泄露,我和他,谁都难逃凌迟之刑”
雨化田站起身来,踱到窗前,望着窗外的碧空万里渺渺黄沙,声音异常坚定“我跟你做这桩买卖,我带你进黑水城,你要帮我神不知鬼不觉的把那个臭人换出来。我苦心经营十年,才有西厂权倾天下,绝不会拱手相让给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