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怎能不感动。严妍一边想着,一边往教室走去。
她微微低着头,敛下所有情绪,紧紧拿着油纸袋。眼前突然伸出来一条腿,严妍眼疾手快地退了一步,轻轻抬起头来看了来人一眼:一个身穿石榴红襦裙,脸上敷着厚厚一层脂粉,一张小嘴涂抹着大红口脂的小娘子,此刻正不屑地看着她。
严妍眯了眯眼,又从她身边走过,进了教室。
身后声音虽然还显得稚嫩,说出来的话却很是恶毒。只见她抬起一只手,看着染了些凤仙花汁液的指甲,说道:“什么时候,咱们静怡女院竟然什么阿猫阿狗都放进来了。要我说,一个小小的八品官之女也进了咱们院里,这说出去,还真是叫人笑话。咱们也真是倒霉,与她处一块儿,显得咱们多掉价啊!”
这般指桑骂槐的话,明摆着就是说严妍。这时候,学堂里大部分人都到了,严妍稍微顿了顿,便继续往自己位置上走。
“竟然是八品官的女儿……”
“她爹官职这么低,是如何进来咱们学里的……”
虽然严妍昨日才进学堂,然除了柳菡几人,跟其他人都不熟悉。再者自己家世本就低微,她也不会主动与这些女孩子说家事。其他人却没想到新来的这位小娘子,竟然只是小小的八品官之女,毕竟能中途插班的女郎,历来都是有一定的背景才是。
人群中传来的质疑声很是让人不堪。严妍前世加上这七年,算起来也是二十几岁的人了,心态还算坚强,若非如此,真是个七岁的孩子,此刻还不知会被打击成什么模样!
严妍装作什么都没听见,坐在位置上,打开油纸,小口小口地吃起饼来。反正对方又没直接说她名字,她又何必去计较那么多呢!
严妍这般淡定,丝毫不理睬对方,让朱蓉心里一口火气聚在心里。只见她大踏步走过来,双手环抱于胸前,一点儿不掩饰脸上的怒气。朱蓉说道:“喂,我在跟你说话呢,你怎不理人呢!”
严妍看了她一眼,道:“ 我有名字。”
“你……好啊,果真如江姐姐说的,你们严家人就没一个是好人!”朱蓉说着抬起手便朝她脸上扇一耳光。严妍头一偏,又退了几步,朱蓉扇了个空,身子朝前又没稳住,一下子不由有些狼狈地踉跄了几步。
朱蓉更是怒极,她在家自幼受宠,虽然祖父也只是四品官,但因着朱家与江氏一脉交好,便是自己听爹娘的意思,待她大一些,很有可能会嫁进江家。因此,朱蓉在家中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便是在学里,因着她家与江家的关系,其他人对她也很是客气。
朱蓉瞪大眼睛,指着严妍说道:“ 你这贱、婢,竟敢使诈!”
说着又扬手朝严妍挥去,严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让她动弹不得,说道:“朱家好歹是名流之后,朱娘子今日这般不分青红皂白,平白无故便欺负我,这是何道理?即便朱家家世显贵,这鄢都城里难不成只你一家独大?你们朱家人如此行事未免太猖狂了!你若对我有什么疑虑,自去刘院长处询问,欺负我年纪比你小,端的是什么本事!”
严妍小小年纪,诸位小娘子也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本以为刚才朱蓉的一番作态,这个小女儿闷不吭声是被吓住了,没成想竟然张口就能说这么长一通大道理来,而且说得还有理。平日里朱蓉自诩身份比同等的四品官家中的女郎高人一等,偏喜欢在诸如郡主、县主和夏欢、赵雅琳这样的贵女身边奉承,这时间一久,还真当自己如这些贵女一般了!是以私下里,别的女孩子对她也很有意见。
严妍虽然年纪小,但这两三年学功夫所打下的基础还是有的,个头与这位朱家娘子也差不多,最主要的是,严妍的手劲儿比起同龄的女孩子大得多。严妍只是这么看似轻轻捏住她的手腕,却让她奈何不得,不多时,朱蓉便满脸涨红,喝骂道:“ 你一个小小的鸿胪寺主簿之女,竟然敢惹我,你信不信我会让你家在这京城里消失!”
这般狠话压根儿就没吓着她,严妍笑了笑,一双杏眼里是满满的嘲讽,道:“ 信,我怎能不信。想必依着朱家的家世,一个呼吸间便灭了我家也是可能的。诸位小娘子今儿个也看见了,我昨儿才来,与大家都没说两句话,今儿个她就说要对我家喊打喊杀的,那哪日我家真遭了祸害,定然与朱家脱不了干系,到时侯还望诸位姐姐们怜惜我,说句公道话。”
作者有话要说:咔咔,炮灰女配登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