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两人盘腿面对面坐着,一会儿子功夫李氏媳妇儿便拖了托盘进来,摆上茶水,还端了碟子瓜子儿摆上桌。
李氏道:“来,来,老嫂子吃杯茶润润喉。这是我家孙子给摆弄的什么花草茶,孩子们喜欢新鲜玩意儿,咱们这些老的也跟着享享福。”
许氏吃了一口,赞叹道:“确实不错,比咱家那老茶叶好喝多了。大妹子这运道好啊,儿子媳妇儿都孝顺,哪像我,生养了这么多,临到老了,想吃他口茶都不能。”
李氏说道:“瞧大嫂说的。大嫂子这般能干,现在还掌管家务,我就不信他们真敢不敬你。若真敢做出这般忤逆之事儿,老嫂子尽管直接来找我,定让他们叔伯们出面敲打一番。”
许氏叹道:“你嫂子我啊,这些年为了这几个孩子,是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偏偏是些不真气的,一会儿说要盘个铺子,一会儿又说要买地,这些年,这钱是糟蹋得差不多了,可就没一件事儿是办成的。老娘养他们这般大,临老了,想办个六十整寿,也让咱们大家聚一起乐呵乐呵,这几个小子他们都不许,还说我乱花银子。你说气不气人。”
邬氏笑了笑,道:“老嫂子,歇歇气儿。此事儿确实是他们不对。这办个酒席,充其量也就二三十两便可办得体体面面,回头我让老头子们去说道说道。”
许氏道:“唉,可不就是这个理儿。可那几个孩子,你说他们说些什么混账话来。说什么既是给老娘贺寿,那严松三兄弟,也得出这份子钱。你瞧这话说得,不是往我心窝里扎刀子嚒。那三个小畜生,前几年我与你大哥他们上门,好言好语地想要两家缓和下关系,可你瞧瞧,倒是连累的你大哥几个吃了场官司来。我这是苦命啊……”
许氏一边说着,那脸色要多痛心,便是多痛心。李氏这会儿倒是听出点名堂了,合着说了这么大半天,是想让自家的去敲打那三位?李氏心里不痛快了,虽说都是姓严,可当年那事儿一出,严家宗族大部分人与那家都闹僵了,这会儿李氏可不敢出这头去说甚。
李氏宽慰道:“好啦,老嫂子,过去的事儿,都过去了。这样,待会儿我让老头子去与几个小子说道说道,定把老嫂子你这寿宴办得妥妥帖帖。”
许氏心里暗骂这李氏精明,见她不上钩,许氏其实心里也明白,想要这些人白白帮着去施压,那是不可能的了。可那二三十两的席面像个什么样子?没得让人笑掉大牙的。
李氏见许氏面色隐隐带着不快,心里颇有些意见:不过是个小户女,当年那般好的一门亲,自己作过头,还连累得严家其他人都与那房交恶。如今竟然异想天开,想占别人便宜,也不瞧瞧自个儿的样子!
许氏道:“但说来,全哥儿他们也说得对。松哥儿几个,到底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即便我与他们爹爹再有间隙,可我好歹也是他们娘亲不是。这几十年对我这做娘的不闻不问,可真真是好狠的心肠!”
李氏觉得脑袋头皮发麻,这位老嫂子莫不是脑子不清楚?自己当年做错事儿,若不是凭着这三个儿子,她能分得严家半个家财?呵呵,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李氏不想在跟她纠缠,便道:“老嫂子也不常来,今儿个就在咱家吃饭吧。我这边去做饭,也让老嫂子你瞧瞧我的手艺。”
许氏虽说贪心了点,但到底活了这么大把岁数了,见李氏这般说,心里明白人家这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许氏心里隐隐带着些怒气儿,但她还是道:“妹子,嫂子也是明白人。我这几十年,实在不愿等我百年后,松哥儿几个还埋怨着我。”
李氏心道:你算哪颗葱,当年抛夫弃子,凭什么人家还得时时刻刻念着你?
李氏心里有些不耐烦了,她道:“大嫂子,不是我说你,这事儿都过去这么久了。往后还是好好过自己的日子才是紧要的。”
许氏从怀里摸了张银票出来,道:“这是一百两,若是你答应帮我,那这钱我便给你。”
李氏气呼呼地道:“滚,我当你是老嫂子,好心劝你。你竟如此羞辱我。拿着你的东西走吧,我可没你这般没脸没皮。”
许氏黑着脸提着自己的东西出了院子。一边骂骂咧咧,路途中,遇见另外两位严家兄弟。
其中一人说道:“这是谁惹嫂子生气了?给弟弟说了,弟弟们定会给你出气儿。”
许氏当年得了那般多的好处,虽是平日里大手大脚,但面对上门来打秋风的严家亲戚,倒也大方,米面钱财只要数目不大,许氏一概都应允。如眼前这两兄弟,便是从许氏这里得过不少好处的,是以平日里也挺巴结许氏一家子。
许氏道:“原是小五子和小六子,你们这是去哪儿?”
“瞧嫂子这方向,可是去族长家里了?”
许氏脸色难看起来,气鼓鼓便要走。
“嫂子,可是有什么烦心事?莫不是族长家里不给方便?那老头子,如今是越来越不讲情理了。来来,去我家坐坐,吃口茶,你慢慢说,咱们给你评评理。”
许氏见天色尚早,加之在李氏那里吃了排头,如今这里憋着一口气儿,急需纾解。便跟着兄弟俩去了他们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