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三年举行一次的春闱即将拉开序幕,整个鄢都城都处在一种紧张的氛围里。来自五湖四海的学子为了那份荣耀,可谓是披荆斩棘,只盼能拔得头筹。不少权贵阶层也纷纷开始把目光投入这场考试,只待最终成绩揭晓,能为自己所用。也不少学子白天学习,待到晚上也三五成群约着去吃酒逗乐,解解疲乏,增进增进感情。
外头的一切热闹,都与严三爷无关。从南方到北方,严三爷还没能适应气候,便投入到紧张的备考里。连日来身心疲惫,在此紧要关头,严三爷竟然病倒了。
大考在即,后面紧接着便是九天的煎熬,严三爷心里也急了。什么时候生病不好,偏偏这个节骨眼染病,严三爷是急得满嘴都是水泡。
这日,外头接连下了半天的雪,严三爷窝在房里没动。房里烧着暖和的炭火,严三爷裹着被子便歪歪扭扭地坐在椅子上,桌面上放着自己带来的一本书。
待晌午吃过午饭,又喝了药,严三爷活动了下身子骨,便裹着厚厚的棉袄,外头还搭了件斗篷,才迈步去了藏书阁。
不知是不是临近考试,阁楼里挤满了人,屋子里显得特别闷热,严三爷便匆匆取了本书,抱着自己的汤婆子跟书吏打了声招呼,就在门口的走廊里看起来。
这是崔凌第二次见着这个男人。长得很秀气,有南方人特有的温润,个子算不上高大,身子也不强壮,但看着就是让人觉得很舒服。可能初到北方,还有些不适应,只见他穿得厚实,外头还罩了件青色的披风,在回廊里来回走着。
崔凌笑了笑,走上前去与他打了声招呼。
严三爷抬起头,见是日前见过的那位,身上不过穿了件黑色滚金边的锦衣,严三爷笑了笑,记得他说过自己姓崔,便道:“原是崔兄,幸会幸会。”
崔凌见他面色潮红,鼻子红通通的,眼睛泛着血丝,便开口道:“严兄这是生病了?”
严三爷有些尴尬道:“想是刚来京城,还有些不适应。”
崔凌点了点头,道:“那可得注意了,后日便是上场的日子,依崔某看,严兄这两日还是找大夫好好调养调养,保重身体才是紧要的。”
严三爷讪讪地笑了笑,但人家说得也对,只好道:“崔兄说的是。”
崔凌挑了挑眉头,说道:“崔某与严兄一见如故,故此才说了这些,还望严兄不要怪罪。”
严三爷摇了摇头,道:“崔兄使不得,严某也知晓崔兄是一番好意。但严某到底苦读这么多年,若是就此错过,也实乃遗憾。”
崔凌道:“这春闱三年一试,严兄若是此番错过,往后还有机会。若是因此熬坏了身子,可真真是得不偿失。”
严三爷心里也是颇为意动,前几日他便有些不舒服,但心里没当回事儿,是以今日便一下子发作起来。严三爷心里也很是苦闷,他带着全家人的希望来到这儿,若是自己落榜倒罢了,可若是连试一试的机会没有了,待回了雍州,他真是没那脸面提这茬。
严三爷叹了口气,道:“多谢崔兄,只严某来到这儿,此番若是连考场都没进去,委实没有脸面回去。若中途实在熬不住,那严某也只好先行退场了。”
严三爷对这番考试,如今心里已经是不报太大希望了。但尽管如此,他还是想进去试一试,看看考题,积累下经验,也能估摸下自己哪方最薄弱了。若是侥幸得中,严三爷觉得那一定一定是祖宗保佑了。
崔凌道:“严兄既这般坚持,崔某再劝,倒是不近人情了。既如此,如若严兄信得过崔某,崔某替你介绍一位医术高明的大夫。”
严三爷喜出望外,他在这儿人生地不熟,也不知晓哪位大夫医术厉害。况如今时间这般紧,也没那工夫打探,故此严三爷只让两位随从在外边医馆里随便寻了位老大夫。
严三爷赶忙朝崔凌作揖拜谢,道:“崔兄大恩,他日严某定登门拜谢!”
崔凌笑了笑,他道:“大家都是应考的举子,崔某不过举手之劳,严兄严重了。”
崔凌还得回府一趟,是以与严三爷说了几句话,便匆匆而去。
当日傍晚,便真有一位大夫前来。严三爷心里感动那位崔兄如此侠义心肠,心头暗下决定,他日定要报此恩情。
这位大夫姓马,在这京城里是颇有名望的一位老大夫。一般人没那门路,还轻易进不去他的门,更逞论还让他带着仆人亲自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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