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下来,相处的倒也极为融洽。
这一天,月上中天的时候,五六道手持长矛,混身是血,神色惨淡,步履踉跄的男子,推开了寨门,走进寨中。
为首之人是个身材中等,却异常健壮的男子,浑身肌肉虬结,充满了爆炸般的力量,他的脸上,有三道血迹尚未干涸的伤疤,斜着延伸到胸口,深可见骨,似乎伤的极重,此人哼也未哼一声,一脸坚毅之色,有如磐石,不过他的眼底却满是忧愁。
身后几人,也是个个满面沉重之色,眉头皱结,似乎遇上了什么难事。
最古怪的是,这一行声势颇为壮大,个个身材彪悍的小队,居然没有带回任何猎物。
夜深人静,寨中之人,早已沉沉睡去。
一行人回寨之后,没有回家,而是一起到了族中最靠里的一处木屋前,领头男子轻轻叩了叩门。
“……谁呀?”
许久之后,门后才传来一声苍老无力的声音,声音有些微的不悦,似乎很不满意被人打扰。
“族长,是我,我们回来了!”
领头男子轻声道了一句。
这间木屋正是卧虎寨的族长崇老岳的居处,此老年轻时亦是附近大名鼎鼎的猎手,不过现在年纪已高,只负责一些卧虎寨中的琐碎事务,而狩猎的事情,则交给了儿子崇辽和卧虎寨中的另外一个狩猎好手英铁组织,门外的领头男子就是英铁。
吱呀一声,房门打开!
门中走出一道身躯微微有些伛偻的身影,借着天上的月光,依稀可见崇老岳神色疲惫,满面皱纹,或许是刚刚睡醒的缘故,花白的头发,蓬松而又凌乱。
“怎么回事?阿辽呢?”
崇老岳出门见到几人,双目一怔,立刻察觉到了不妙,众人身上浓重的血腥气息,和满脸沉重之色,无不告诉他,怕是出了大事了。
英铁垂下头颅,声音沉重道:“两天前,我们在北方的山里狩猎的时候,山中的野兽,不知道发了什么疯,突然暴动起来,个个不要命的往山林外狂奔,我们立刻逃跑,阿辽和我们失散了。”
崇老岳瞳孔猛缩,面色一冷,厉声道:“于是你们就自己回来了?我们卧虎寨的猎手,从来没有丢下自己的同伴独自回来的!”
英铁重重喘了几口气,目中泛起无奈之色道:“我们在林中搜索了一天,都没有找到他,弟兄们还死了三个,我们也个个满身是伤,实在别无他法,才回来请你拿个主意。”
崇老岳闻言,厉色稍缓,思索了片刻道:“你们究竟去哪里狩猎了?”
英铁沉默了片刻,有些难以启齿道:“奔马原的东方北,靠近鬼愁岭那里。”
崇老岳脸色再变,怒喝道:“谁让你们去那里的,那里住着传说中的妖兽,危险之极,就算我年轻的时候,也是离的远远的。”
英铁闭口无言。
许久之后,他的身后,才响起一道声音,小声道:“是阿辽坚持要去那里的,弟兄们拦都拦不住,他说那里兴许有些大型的野兽,说要多打一些腌制起来,留着寨子过冬吃。”
崇老岳身体微颤,浑浊的双目缓缓闭上,沉默了好一会,才再次睁开,目中通红,有些无力的挥了挥手道:“你们回家吧,把自己身上的伤养一养,最近都不要出去了,那个混小子,害的我们卧虎寨的汉子,又死了三个,他死不足惜,任何人都不准再去找他!”
众人神色更显悲伤,最终个个散去。
崇老岳见众人散去,亦回到自己房中,关上房门之后,掩面痛哭,泣不成声。
大半柱香之后,此老点起昏黄的油灯,取下墙壁上一把早已生锈的长矛,就着磨刀石,用劲磨砺起来。
三更天的时候,一道人影背着猎弓,手持长矛出了寨门,踏着微茫的星光,向北方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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