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争闹归争闹,自己的心思始终不曾改变丝毫。此番借兵,匈奴单于将我作为唯一条件,不管这是不是萧灏从中撺掇的,他都不会答应。半个月来,平原城里的部署精密而妥当,他想,滇南大兵要一举北上,必要经过平原,只要平原不破,他们要剿灭北地将士也不是轻而易举所能成的。
萧煦一路想着,眼看着王府大门便在眼前。小海子已抄近路回府禀告了王雁桃等人。此时,王府大门前,王雁桃带着孟雅宜等人已迎了出来。
萧煦下马,扬眸望去,乌压压的一众人里,紫月素兮和念奴并几个丫头站在最末尾,只是,其中却唯独没有我的影子。
萧煦神色一痛,垂首走进府门。他暗忖,真是个能记仇的,分别已近半月,却还是记着当日的吵闹,始终不肯出来迎我么?
王雁桃急急上前,轻轻挽过萧煦,有意无意地将他带着往宁馨堂而去。萧煦本一心只想往婉园而去,但转瞬一想,又生生忍住了,只加快脚下步伐,进了宁馨堂。他孩子气地想着,我不去见你,你就不能来见我么?如此,便就这样耗着罢,到底我也不能太没出息了。
萧煦这样想着,便收起心思,只一味地搂着世子萧韬,对着王雁桃和孟雅宜欢喜说笑。
婉园里。
念奴泪光盈盈地看着这人去楼空的惨败景象,不由得更是悲从中来。紫月和素兮看着萧煦愉快地进了宁馨堂,便相挽着到了婉园。念奴站着哭道:“小姐去了,王爷来了怎么连一句问起的话都没有呢?他怎么能做到这般狠心绝情。”
紫月悲叹,“姐姐去了,眼看着,他的大业就要成了,他哪里还记得别的。”
念奴转身进内室,将我留下的信笺并那封休书拿了出来,道:“小姐让奴婢把这个交给王爷,还有这个。”说着,又从衣袋里掏出那个飞鹰玉佩递给紫月和素兮看。
紫月接过玉佩,一时,又是泪水涟涟。她知道,这个玉佩,我曾经是那样视若珍宝地贴身藏了那么多年,哪怕是入选进宫在常宁殿中,哪怕是后来不得宠在荣渺居中,我曾经都是那样痴心痴肺地一直珍藏着这块玉佩。只是,如今,玉在人不在了。
紫月默默抚着温润的玉佩,道:“姐姐将这个也留下了?”
念奴道:“小姐说此去一别,与王爷便是永别了,睹物思人,最是不堪,不如将它交还给王爷也就罢了。”
紫月颌首,沉沉道:“等王爷到婉园里来时,你再一并交给他罢。”
念奴问道:“休书也交给他么?”
紫月垂眸,“既是姐姐让你交给他的,自是有姐姐的道理,你就一并交给他罢。”
素兮与念奴同时抬眸,素兮道:“可夫人那日说不要在王爷面前提及休书的事。”
紫月向着念奴道:“她说不要提及,我们不提及也就罢了。你只要将姐姐留下的东西交给他。”
念奴颌首答应了。
一连数日,萧煦皆是不得空闲。王侍臣已暗暗召集朝中亲信大臣谋划宫内兵变事宜。王侍臣等人商定,滇南大军一旦北上,南宫皓等人将在平原伏击,若是平原得胜,兵马再长驱直取广安城。那时,陆子仪他们便可以带领宫中护卫禁军打开宫门,萧煦再以勤王之名直逼清心殿夺取皇位。
如此精密计谋,他们已策划了这几年。只眼下,平原兵马一事上还略有不足,因此,才谋划了要向匈奴借兵。
王侍臣将宫中之事谋定,便只一心相助平原兵马一事。元宵刚过,王侍臣便让萧煦至平原与南宫皓部署了一翻。这几日,又有探子来报,滇南各地正在整兵秣马,似有立刻发兵之势。
萧煦虽是刚回王府,但也是一刻皆不敢放松。这一日,天气是难得的温暖晴爽。一大早,小海子备好马便朝着雨轩阁里来。小海子刚要进门,萧煦便一身清爽地走了出来。
小海子抬眸笑道:“奴才瞧王爷今日最是潇洒帅气,心情也极欢喜,是有什么好事么?”
萧煦抿唇一笑,“这段日子,本王忙翻了,也未顾得上婉园那边。今日天气晴暖,本王也可脱了那呆笨的皮袄子不是。”说着,停滞一瞬,又道:“她们最近可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