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叹了口气,道:“是呀,真要一死了之,想来,也是不能的。如此,去匈奴就去匈奴罢,我也好奇,那匈奴单于到底是个什么人呢,莫不是我上辈子与他结了不共戴天之仇,这辈子,他要这样往死里逼了我而去。”
几人听我说要去匈奴,又不由得伤心哀泣起来。
翌日,念奴和碧春一早便守在王府门前,只为等着萧煦回来问清楚缘由,好阻止了我被送去匈奴。
萧煦带着小海子已离京多日。有探子回报,萧灏已派了人到滇南去,意图发兵北上剿灭赵益和陶烨等人。萧煦听闻消息,几日前,便带了小海子直奔平原与南宫皓等人密谋应战。
眼看着,天色已是漆黑。念奴和碧春心知,今日,必是等不到萧煦回来了。
念奴耷拉着脑袋回至婉园,一进屋,便搂住我呜呜地哭了起来。我知她心中焦急难受,只得轻轻推开她的身子,道:“你别这样。左右我只是去匈奴而已,说不定,那匈奴单于并不真的要我,过些日子,将我放回来了也未可知呢。”
念奴抬眸,凄凄道:“奴婢知道小姐是要安抚奴婢罢了。匈奴天远地远的,去了岂能说回就回呢?小姐这一去,想老爷和老夫人了可要怎么办?还有兰兰,他见不到小姐,哭闹怎么办?”
我泫然,道:“爹爹和娘亲有兄嫂照应着。如今又添了侄子,我倒不是很担心。况且,不是还有你和素兮么?你们也可常回去看看。只是。兰兰,我真是放心不下。眼看着,我去了匈奴,十万兵马一到,王爷就要与皇上决一死战了。兰兰是皇上的孩子,我担心王爷不会轻易放过他。因此,你与月王妃一定要多加小心。争斗一起,必要好好护着兰兰周全。”
念奴听得我这样说。蓦地抬首,惊异地望着我,呼道:“小姐说什么呢?难道你不想带着奴婢一起去匈奴么?奴婢怎能任小姐独自去到那么远的地方呢?”
我轻轻揽住她道:“你不能去匈奴,你得留在王府里照顾兰兰。虽说月王妃对他无微不至。但紫月性子太柔弱,我仍是放心不下。只有将你留在这里,我心里也才好安心些。”
念奴早已哭得泪水模糊,半晌,方哽咽道:“不!奴婢不能让小姐一人前往匈奴。”
我自嘲道:“此去匈奴,我的身价可是十万兵马呢。除了路途遥远些,并不会有什么危险。倒是这里,或许就要有一场腥风血雨了。再说了,你与小海子也好了这几年。我怎能忍心拆散了你们。”
念奴还在哭泣,一旁,门帘被掀起,碧春急步走了进来。
她上前一把跪于我膝下。哭道:“王妃带奴婢去罢。奴婢愿意替念奴姐姐陪着王妃一起去匈奴,奴婢家中有兄弟姐妹数人,爹爹和娘亲不用奴婢担心,奴婢也没有什么相好的人,奴婢一人来去无牵挂。此去匈奴,不管王妃是去当阏氏还是人质。奴婢必能寸步不离守着王妃。”
我与念奴见碧春这样,皆惊异感动不已。我拉起碧春道:“匈奴远在北上大漠。天气酷寒不说,还缺衣少食的,听说,那里的人都是茹毛饮血,粗野冷漠。我一人去受苦受难也就罢了,哪能带你去呢?”
碧春一把拽住我,哭道:“既是这样,王妃又为何非去不可呢?您都可以忍着受着,奴婢又有什么不能的了?您说得这样吓人,奴婢和念奴姐姐更是不能让你独自前去。念奴姐姐性子泼辣一点,又与小海子要好,有她与月王妃护着兰兰周全,王妃就不用担心了。匈奴,就让奴婢陪着您一起去罢。”
我见她态度诚挚,情谊深厚,一时心中感怀万分,只拉住她哽咽不能言语。
念奴见我默默,不由得也上前拽住我道:“小姐还是带奴婢去罢,奴婢从小跟着您,从未离过您身边。您冷了,热了,高兴了,伤心了,奴婢不用问,只要一个眼神,就知道了。虽说碧春妹妹这几年也跟着您,但到底时间短,再说了,她可还是宫里的人呢。”
我泫然。碧春对我的情意深厚而贵重,我与她本无亲无故,昔日在常宁殿与荣渺居中,生活虽艰苦,但毕竟是在宫中,且当时又有兰筠护着,她多次舍弃更好的主子,只跟着我一个无宠无恩的常在也就罢了。后来,虽是被赐,但好歹是燕王府,她又执意要跟着,我也多少不舍,只得将她带进府中作罢。可如今,远去匈奴,苦寒无比,生死未卜,我岂能再由着她跟我而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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