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急急下去了。
萧煦拉着我道:“你怀疑……?”
我看他一眼,“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到了登仙阁,低沉地哀乐似无数钢针扎过心尖,使我痛得透不过气来。
兰筠的父母跪在灵前已是悲痛欲绝,白发人送黑发人,如斯景象,最是令人断肠。
紫月抱着孩子也跪在灵前,我慌忙上去,跪于紫月一侧道:“孩子刚刚出生,又不足月,经不得半点马虎,你和念奴快带孩子回明月殿照看。”
紫月抱着孩子离开。我拉过念奴嘱咐道:“这两天你帮着月王妃照看孩子,兰姐姐离去时那句未说完的话你也是听见了的。你决不能让孩子离你半步,知道么?”
念奴沉沉点头,“小姐放心,奴婢一定会分分秒秒守着五皇子的。”
紫月她们刚走,崔宁修与窦黛璎并其她妃嫔便一起来到了登仙阁。
顿时,灵堂前,乌压压地挤满了一群人。
崔宁修一身素服,满目含泪,点香跪拜了下去,她身后窦黛璎及一干妃嫔也登时呜呜地跪了下去。崔宁修在灵前哭诉着,“可怜的妹妹呀,你侍奉皇上三载,又辛苦诞下皇儿,眼见着就要得子晋封了,却不想已是魂飞黄泉。本宫愧为后宫之主,没有照顾好你,本宫对不住你呀。你就安心离去罢,本宫与窦婕妤会将五皇子视如己出,好好抚育的,你就安息罢。”哭着,俯身三拜。一干嫔妃也奉香磕头。
崔宁修站起身子,向着一侧的我与兰筠的父母走过来道:“本宫替太后与皇上向各位问安了,大家节哀罢。”说着,由着娄语琴搀着出了登仙阁。众人见崔宁修离去,也登时提脚匆匆出了灵堂。
一瞬,只见窦黛璎匆匆返身而回。她目光扫视一遍我们,遂即上前向着我道:“孩子呢?五皇子在哪儿?”
我心间一震,道:“多谢窦婕妤关心,孩子刚出生,经不得这样的场面,已下去歇息了。”
窦黛璎急道:“我是问孩子在哪儿?此刻是谁在照看着?”
我惊异,含泪道:“五皇子虽没有了娘亲,但他还有父皇,妾身替五皇子多谢婕妤娘娘惦记。”说着,向她福了福身子。
窦黛璎气急,喝道:“我找皇上去。”
看着她匆匆前去的身影,我心间不由得慌乱成团。转眸,萧灏一身白色常服正立于门边。
我慌忙上去,向着他道:“皇上万金之躯,怎可来此?”
他凄切地看着我道:“她侍奉朕三载,又为诞下皇儿丧命,朕来送送她也是应该的。”
我郑重屈膝道:“妾身替兰姐姐谢过皇上。皇上能来送姐姐,姐姐泉下有知一定会万分感激的。”
他伸手扶起我,温婉一句道:“朕知她去了,你悲痛欲绝,但人死不能复生,你也要顾着点自己的身子。毕竟,五皇子还要等着你去照顾呢。”
我眼眶一痛,溢出泪来,“妾身谢皇上关心。妾身斗胆问皇上一句,皇上在姐姐临终前答应过的话算数么?皇上真同意将五皇子交给妾身抚育?”
萧灏抬眸看着我道:“君无戏言,朕答应兰筠的话一定会做到的。朕会下旨,五皇子寄养于燕王府,你便是五皇子的娘亲。”说着,凝视着我,半响又道:“你也能答应朕一个请求么?”
我疑惑道:“皇上请讲!”
他目光恳切地道:“朕要你每隔一个月便带着孩子进宫来让朕看一眼,你能做到么?”
我心间一震,道:“皇上是五皇子的父皇,见孩子是理所当然的。只是,不一定要妾身带孩子来,旁人带着他来也是一样的吧。”
萧灏抿嘴一笑道:“好罢,但朕更希望是你亲自带着他,这样,朕与兰筠都更放心些。”
我一时无语。看着他正要转身离开时,又猛然喊住他道:“皇上,妾身还是不放心,妾身怕有人要夺孩子呢。”
萧灏站定脚步,转过头怔怔看着我道:“朕说过,君无戏言。朕是五皇子的父皇,谁敢夺朕的孩子?只要你同意朕每月看孩子一次,朕就一定会信守承诺的。”说着,转身离去了。
灵堂上,哀乐仍在此起彼伏。
元昭六年九月二十二日,离我与兰筠进宫整整三年零二十天。停灵五日,兰筠最终以昭仪体制下葬于帝陵西侧的鸾陵,追封“慧柔端淑傅敏昭仪”谥号。
一连几天,我皆是食宿在宫中,除了看望孩子,几乎所有时间都是守在登仙阁灵前。
是晚,一切结束。我撑着疲惫的身子往明月殿而来,刚至殿门,里面便传出窦黛璎的怒吼声,“这贱人是在我宫中生的孩子,她死了,孩子自然得由我抚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