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萧灏道:“燕弟请起,路途辛苦,免礼赐座。”一侧,魏子曹已将黑漆紫檀龙纹圈椅搬了上来。
两人坐定后,萧灏沉沉打量着燕秋。燕秋会意,开口道:“属下按皇上吩咐,这大半年来一直隐于安邑一带。属下探得,安邑这两年不知为何无端多了一个马场,里面圈养了数千匹骏马,而且马种大多像是匈奴战马。”
萧灏听闻,神色凝重,沉沉地自问道:“马场?匈奴战马?”
燕秋颌首,缓缓道:“属下还曾装扮成马贩子想乘机打探更多情况,可里面的人说,他们养马不是为了卖的。属下暗中观察,他们确实一匹马也不曾卖过。”燕秋回忆着安邑养马场中的情形,马场依山而建,四周皆砌有高高的围墙,里面马鸣嘶嘶,人畜欢腾。
萧灏沉吟,凝眉道:“那就更可疑了,商人无利而不往。他们养马不卖,可见志不在商。若不为了赚钱,那养马是为何呢?且还是匈奴战马?”
燕秋抬首,沉沉道:“因此属下怀疑,这些马并不是一般商人所养,养马之人意在战争。”
燕秋一语惊人。萧灏心中一震,遂即凝眸道:“燕弟所想不错,这个马场便是他们从匈奴购买了马种在此饲养繁殖的场地。安邑穷乡僻壤,他们以为朕定不会注意到那儿。”说着,停顿一瞬,遂即又恨恨道:“可见他们谋逆之心昭然若揭了。”
燕秋附和道:“皇上圣明!他们既备了战马,只怕还有其他的。这两年,属下多方探明北地将士也多被燕王所笼络,皇上要早做防备才是。”
萧灏默默颌首,不甘地道:“这两年,燕王借着督战的由头在雁门军中收买人心,与匈奴也多有猫腻。他诓骗去了朕巨额军需,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眼看着他日渐坐大,真是可恶至极。”
适时,魏子曹自一旁插嘴道:“奴才冒死插一句,那燕王在北边能坐大,只怕与朝中某些奸佞之人脱不了干系。”
萧灏抬眸看一眼魏子曹,耳边轰轰然想起昔日朝堂之上王侍臣等人为北地军需之事争辩时的话语。他再一凝神,想着,彼时要萧煦北上督战的是王侍臣,要萧煦镇守雁门关的是王侍臣,之后种种,似乎都与王侍臣有关。他目露恨意,咬牙一字一句道:“王侍臣!这个老狐狸!”
燕秋身子一震,道:“王丞相?皇上是说王丞相与燕王内外勾结?”
萧灏悲愤道:“事到如今,只怕就是这样的。”遂即,他站起身子,凌厉道:“滇南!滇南决不能再让他们染指。燕秋,朕赐你汗血宝马,你准备一下,三日后飞马替朕去滇南一趟。镇南将军耿忠良是朕的心腹爱将,朕赐他专属牙璋与任黜特权,你让他务必将滇南大军看住了。朕要赶在他们之前,做到万无一失,否则,一切危矣。”
燕秋单膝下跪领命道:“属下明白,属下会将皇上圣意与耿将军言明。相信耿将军一定不会让贼人有可乘之机。”
如此商议一翻,待到燕秋离去时,东方已渐白。魏子曹借故皇上晨起要于庭院踱步赏花,将巡查护卫打发了下去。燕秋纵身跃上屋檐,沿着来时路出宫而去。
屋内,萧灏向着魏子曹道:“这两日,你想法子将那匹匈奴献来的汗血宝马给燕秋送去。”
魏子曹沉吟,“那马可是皇上至爱呀。”
萧灏道:“比起江山皇位,区区一匹马算得上什么。再说,宝马一日千里,朕要燕秋骑上它早日到达滇南。滇南决不能再出任何差错了。”说着,已缓缓躺入了衾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