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施针诊脉,开方煎药,几十名太医来回穿梭,一夜无眠。
眼看着,橙黄色的朝阳自东方慢慢探出了头。
萧煦看一眼满脸悔恨的萧灏,道:“皇兄回合欢堂歇会子罢。”
萧灏看一眼榻上,声音幽幽地道:“朕后悔了,朕不该让她在日头里跪了那么久也不见她。她若是再不醒来,朕要怎么办呢?”
萧煦心中升腾起一股怒气。眼看着别的男子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这样,只怕是个男人都要崩溃。
萧煦冷冷道:“皇兄别忘了她已是臣弟的王妃,她来见您纯属为了救人。”
萧灏转身,露出一丝邪意,“是么?但只要朕愿意,没有人能逃出朕的掌心。”
萧煦怒吼,“你敢!你若是敢沾染她,别怪本王心狠手辣。”
萧灏神情淡淡,一副你想怎样便怎样的鄙夷神态尽现眼底。
适时,一太医惊喜喊道:“皇上,王爷,婉王妃动了,动了。”
听闻,萧煦和萧灏一起向寝榻冲了过去。
榻上,我的手指不时地微微一动,遂即又失去了知觉。
太医小心翼翼地喂着我药汁。药汁下肚,慢慢地,我像是在做梦。梦里,一会儿是萧煦飞马救了我,一会儿是与他恩爱甜蜜的画面。瞬间,我似乎看见了兰筠,她满身是血,交给我一个嫩小的婴儿,婴儿还在襁褓里啼哭。她却慢慢地向着天空飞了去。我哭喊着,“兰姐姐,兰姐姐……。”她没有回头,只呼喊道:“皇上,皇上……。”我跟着她喃喃“皇上,皇上……。”刚呼出几声,四周又陷入了一片黑暗。
萧灏悲喜交加,一把推开太医,抓着我的手,道:“朕在这儿,朕在这儿呢。”
萧煦看着萧灏抓着我的手,狠狠咬一咬牙,转身,匆匆出了房门。
房里,萧灏命令太医道:“给朕用最好的药,朕要婉王妃马上好起来!听见了没有?”
房外,萧煦恨恨地用手捶打着墙壁,神情颓废,不忍目睹。
紫月自一旁过来,道:“听说姐姐醒过来了?王爷怎的不在房里陪着?”
萧煦凄然地斜视着她,“本王何尝不想陪着,可她昏迷中喃喃喊着的是皇上。本王再在里面呆着,保不住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紫月低眉,叹一声,“王爷勿要多心,妾身敢保证姐姐一直喜欢的是王爷。她今日铁了心要见皇上,完全是为了救兰姐姐和她兄长。姐姐刚醒,神智不清,还请王爷不要往心里去。”
萧煦抬首,看一眼她,“她还真是深得人心呢。傅常在为了护着她,宁愿失宠废黜也不肯澄清自己。前翻, 因着本王宠幸了你,她逼闹本王,你非但不怪她,还这般维护她。而皇上呢,为了她而不惜与本王翻脸。她何德何能,能得你们如此爱护?”
紫月抿唇一笑,“那王爷呢?王爷不爱护她么?您为了她,不是也不惜忤逆皇上么?”
萧煦自嘲,喃喃“本王不同,她注定是本王的人,本王决不会轻易将她让与旁人。”说着,转身,又径自向着房里而去。
寝榻上,太医为我又施了一针。我缓缓睁开双眼,迷蒙中,一男子焦虑的神情映入眼底。
我努力回想着昏迷前的情景,我记得萧煦进宫来了,他进了清心殿,说要为我去见皇上……。
思绪一刻,双眼还是迷迷蒙蒙的看不真切。我以为眼前的人是萧煦,便轻轻柔柔地唤着,“王爷。”
萧灏脸容变换,但遂即又凝上笑意道:“是朕,你看见朕了么?”
我听闻声音,才知是萧灏。愕然之际,泪水便哗哗地流了下来。
萧灏一手握住我的手,一手轻轻替我拭泪,声音无比温婉道:“是朕对不起你,朕不该让你长跪于日头下。”我轻缓摇头。他露出一丝宠溺笑意,接着道:“不过你也是个傻的。朕不见你,你就那样长跪不起么?你就不心疼自己的身子?你知不知道,你若再不醒,只怕朕就要疯了。”
我虚弱地扎挣着就要起身。他一把按住我道:“你要干什么?还要逞能么?”
我流着泪道:“妾身要求皇上饶恕兰姐姐,所有过错皆是由妾身引起,姐姐是无辜的,皇上要罚便罚妾身罢。”
萧煦眉间一皱,“你与她还真是姐妹情深呢。朕折罚她时也试探过她,问她此事与你是否有关,她一口否决,说所有过错皆是由她一人铸成,与你无半分关系。而你呢,也一口咬定,所有过错皆是由你引起的。你说说,朕该信你还是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