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还是有些许线索可寻的,冬梅那丫头心明如镜呢。”
兰筠泫然一笑道,“心明如镜又能怎样?大权在握又能怎样?宫中人心险恶,若是有人存心不让你活,你就是孙悟空,再厉害还能翻得出如来佛的手掌。况且,只怕那些人比如来佛也差不离。薛家大人就是再厉害,也只是凡身*罢了。”
我听着兰筠说得蹊跷,不由追着问道,“那薛大人不追查么?没的要使薛雪梅真的顶着畏罪自杀的名头死不瞑目么?”
兰筠缓缓道,“那个父母不疼儿女,薛大人当然不会善罢甘休。只是,现下他已是自身不保。年前,他奉命筹备北边军饷,整整二万两白银呢,他任是一个子儿不少全筹齐了。皇上一时龙心大悦,对他赞不绝口。他也就乘机提了薛雪梅一事,皇上答应端午过后就将她放出荣渺居。可谁知,薛雪梅竟那样死了。没过多久,听说朝上有人弹劾薛大人于筹集军饷期间私吞公银。过后,又有不少奏则联名上奏,且又暴露出了他任太守之时也曾有过的多起贪污受贿之事。皇上震怒,削除了他大司农的职位,摘了顶戴花翎,押入了天牢等候审判。可怜薛家财产全部被充公,家人被流放北地,家奴全部被没入永巷为奴。”
兰筠一口气说完,也不免为薛家突遭横祸而悲哀不已。
我眼眶酸涩,想着,不过短短数月,于薛家已是家破人亡。宫中真是太过凉薄,一个是皇上曾经**爱过的女子,一个曾是他赞赏有加的重臣,不过眨眼间,一个已是香消玉殒的冤魂,一个已成天牢囚犯。所谓恩**尊荣真真不过是过眼云烟,流水东逝罢了。
我泫然道:“薛家怎会惨遭如此横祸。一个薛雪梅也就罢了,怎的还能连累了整个家族?”
紫月沉沉接过话道,“宫中女子哪个人的命运不是连着整个家族的命脉。所谓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就是这个理。”
兰筠转换神色,含了些许笑意道,“好在我们几个人倒是安然无恙的。我好不容易来一回,怎么尽说着别人家的事呢。”
采芹在一旁也岔开话题道,“咱们也出门赏赏景致去吧,奴婢瞧着门前那片荷塘倒是极漂亮呢。我家小姐昨日还嚷嚷要来摘了新鲜莲蓬剥了吃呢。”
采芹这一提议,我们便都欢喜着出了听风阁朝荷塘而去。
殿门前,几个小内监还恭谨地举着仪仗站在日头里。我笑着向兰筠道,“姐姐也可怜可怜那些奴才吧,大热天的,没的站在毒日头里晒坏了。”
兰筠笑笑,向着他们道,“不必老举着了,放下歇息去吧。”
我挽着兰筠,轻盈说着,“我知道姐姐现下是皇上心尖上的人,但凡事别太过张扬了,还是时时刻刻谨慎低调些许。宫闱女子众多,难免没有人眼红嫉妒的。况且,眼瞧着那皇后和窦婕妤她们必不是什么善类,姐姐还是小心为上。”
兰筠轻抚我的手,道:“你的心思我懂的。平日在宫中,我很是谨小慎微的,今日到这里来,我做出这翻chong妃的样子,也不过是为了帮你撑撑门面罢了。好歹有我这副排场,那些奴才也不至于轻视为难于你。”
我心中感激不已,向着兰筠道:“多谢姐姐。”
兰筠沉沉握着我的手道:“婉儿,你真的就打算这样下去么?我想还是找个机会和皇上好好说说,只要他能见你一面,必会喜欢上你的。”
我心中惊惧,从未有过这样的想法。长久以来,我只是盼望着日子快些过去,好歹三年,三年一满,我就离开皇宫而去,从此便是自由了。我沉缓答着,“姐姐再不要有如此想法,我心意已决。你若是我的好姐妹,只祝福我平安过完三年也就是了。如若你真的向皇上提及我,我必不会感谢于你的。”
兰筠见我决绝,只得作罢。
我们主仆一群人于荷塘玩耍一阵子,丫头们摘了些莲花骨朵回去插瓶,采芹抱了一大把莲蓬。眼见着,日头越发毒辣起来,一行人又欢笑着往回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