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午后,艳阳高照,空气中已有丝丝闷热。我在听风阁中小憩,屋后树上蝉鸣声声,绵绵不绝。我听得心烦,唤一声“念奴,碧春你们找些棉花出来,我要将耳朵塞起来,没的让这蝉给吵死了。”
两个丫头相视一笑,碧春说着,“常在不如离了这屋子,与奴婢们到院里紫藤架下玩会子吧。”
我斜躺着,神思慵懒。
念奴见我并无起身之意,也上来笑盈盈地道:“小姐出去看看吧,您也躺老久一会儿了,睡是睡不着的,与其听这聒噪的蝉声,不如出去赏赏花,奴婢瞧着,那架紫藤开得极是漂亮呢。”
我缓缓站起身来,念奴帮我轻拢鬓发,略略收拾一下,便挽着我出来。
屋外,暖阳斜照。庭院里的那架紫藤花开得缠缠绕绕,漫天匝地,柔柔的粉紫花枝从木架间齐齐垂下,微风拂来,架下便似一弯紫色水波盈盈浮动。花架下,缤纷如雪的花瓣轻轻飘然而下,显得婉约曼妙至极。
住进听风阁已然十多天了,心绪仍是起伏不宁的。因此,如斯美景在前,倒是生生被忽视了。
我露出欣喜笑意道:“这架紫藤花当真是极美,极好的,我怎的这些天竟没有发现呢。”
碧春嬉笑着道:“常在只费劲与那讨厌的蝉较劲呢。您听听这紫藤架下还有蝉鸣不?”
我屏声静气,只觉有一阵一阵的清香扑鼻而来,果然身心宁静不少。
念奴见我极喜欢这架紫藤花,遂提议要在花架下做个小巧的秋千。于是,我们三人花了整整一个下午,才将缠满紫藤花条的秋千做好。
是晚,皓月当空,星光点点。四周已是万籁俱静,唯有紫藤花在随风飘摇。
我独自一人在秋千上轻晃着,正自睡意渐起之时,只听见远远的似有一缕幽幽的笛音袅袅飘来。起初,听得并不真切,我只当是风过林梢的声音罢了。片刻,笛音悠悠,不绝如缕,时而哀婉,时而相思,时而惆怅,时而凄凉……。如斯空谷笛音,如斯倾人肺腑的思念,竟像是要生生将人的魂魄吸走。我猛地一机灵,睡意全无,神思清明,只觉着半边身心都麻疼起来。
我急急唤出念奴和碧春,道:“你们听听,有笛音是不是?”
念奴揉着朦胧睡眼,“哪有什么笛音,是鸟叫罢了。”
碧春凝神细听道:“没有呀,是风声吧。”
我拉着二人的手,屏息凝听道:“别吵,你们听听。”
瞬间,悠扬笛音真真切切地飘过来了,念奴和碧春也清醒过来,念奴高兴地笑着说:“是笛音,是有人在吹笛呢。”
碧春也道:“这笛音甚是好听,只是听着甚远,像是从屋后山林那边传来的,这里离皇宫这么远,也不知……。”
俩丫头叽叽喳喳说个没完,我道一声:“念奴,将我的古琴快快取来。碧春,快去搬了桌椅来。”
不过一会子,琴已摆好,我打发她二人回屋睡觉去了。
远处,笛音还在如倾如诉地幽幽飞扬着,我细细凝听,竟是《上邪》的曲子。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笛音幽咽,一字一音皆是吞心噬骨的相思。我调整琴弦,在一回音处和了上去。
柔美月色下,琴音似空谷幽兰,似清泉潺流。因着,曲子触动心弦,琴音里更多了决绝悲切,婉转相思之意。
空旷的山谷间,笛音似乎又更清晰了些,或许是吹笛人也听见了我的琴音,特特地靠近了些吧。
我也自指间稍稍用力。琴音渺渺,笛音呜咽,琴音追着笛音,笛音挽着琴音,一曲《上邪》被反复在山野间合奏几遍。
四周仍是万籁俱静,似乎连午后那些聒噪的蝉儿也在屏息倾听。有紫藤花瓣簌簌飘落,在星月的清辉里,更显得魂牵梦绕,无限深情。
一曲下来,只觉酣快淋漓,所有烦恼皆可抛之脑后。
稍停片刻,山那边又隐隐传来一首《相思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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