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站在那株开满了樱花的树下低着头静默等待,远远看着他,蓦然觉得遥远。
她一步一步向他靠近,却怎么也走不到他的身边。
而樱树下他,也慢慢地长高,面容慢慢地变化,依然是那个姿势,衬衫或是羽绒服,阳光下或是撑着一把雨伞。
明明在向他走去,他的身影却越来越模糊。
无数次的分别不是为了让彼此的距离拉远,而是一起期待下一次的相遇。
她停下脚步,远远地看着他。
我……
我很想你。
那四个字在唇边徘徊着却无法说出,只是看着他就觉得时间停滞,一切的动作与语言都成了空白。
夏实猛然睁眼,睡衣被汗水打湿粘在身上很不舒服,轻轻地理了理汗湿的头发,起身下床洗澡。
淅淅沥沥的淋浴声停止,夏实擦干身子穿衣,看着梳妆台上的那串编织的手链后发呆了,伸出手轻轻触碰铃铛,清脆的铃声在深夜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夏实慢慢地趴在梳妆台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碰着铃铛。
又梦到他了,夏目贵志。
夏目的亲戚多在熊本,小学时被熊本县阿苏市的一位亲戚收养,邻居就是同为孤儿的一青夏实。
那时候大概都觉得对方孤僻吧,同样的不合群,同样的不受欢迎,同样的是孤儿,同样的……可以看到妖怪。
夏实跪在地上,用幼稚的字体向夏目说着自己的故事。
“我可以看到妖怪,小时候,一个妖怪害怕我向别人说出他的存在,就抢走了我的声音。”
她没有告诉他,那个妖怪,曾经是她最好的朋友。
铃铛晃了三下,响了三声,女孩的笑容灿烂如煦阳,她继续写下这行字。“铃铛响三下,就是在叫你——夏目。”
“说起来,夏目和夏实很像呢。”
夏实, natsumi
夏目, natsume
“夏目……”
夏实轻轻念出这个名字,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有没有和她一样有了朋友,有了可以信赖的人。
像是海未,翔平,阿大……还有手冢君,这样的朋友。
“Natsumi~ ”
猫老师拖长了声音在喊着正在做作业的少年,“我要吃鱿鱼Natsumi~ ”
夏目的动作顿了顿,回头看着猫老师:“三三你刚才叫我……”
“夏目你是二货听不懂我在说什么了吗?”猫老师继续打滚:“夏目鱿鱼夏目鱿鱼夏目鱿鱼~”
夏目放下笔,把目光投向窗外的满天星点,蓝紫色的夜幕中,璀璨的星光好似坠落于深海的碎钻,美丽得无法让人移目。
刚才,居然把猫老师口中的夏目听成夏实了。
夏实,一青夏实。
不知道她怎么样了,还是和以前一样害羞内向吗?有没有朋友呢?他身边有田沼,多轨,名取……还有三三这些朋友,她呢?有没有一起分享快乐与忧伤的朋友呢?
精神不太佳的状况下还要这么早起来送饼干,夏实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眼泪也就在打哈欠的时候出来了。
一边擦着眼角的泪水,一边熟门熟路地往手冢的储物箱走去,不过因为还在打瞌睡的原因,走路都歪歪扭扭的。
但是今天似乎很不顺,夏实没有发现储物柜前就站着手冢。
大概是手冢得知可以见名取周一了兴奋所以起得早了?还是说手冢太过担心夏实的身体所以辗转反侧一夜未眠?
不,其实只是手冢彩菜不小心调错了闹钟而已。真相往往就是这样没有情调,和八点档电视剧的发展方向背道相驰。
听到响动的手冢自然转身去看,正好看到夏实抹着眼泪慢慢走向自己。
手冢握紧了手,看着因为被妖怪夺去大部分身体控制权而导致走路都走不稳的夏实,她……这是在哭吧?
想要活下去,却又没有办法继续看着这个世界。唯有用小小的事物与他人施舍的一点回忆来证明自己活过,这是多么无奈而又悲伤的人生。
来来来,大家一起提名奥斯卡八点档最佳编剧手冢国光君。
夏实迷迷糊糊地准备打开手冢的储物箱把饼干放进去,却没想到途中遇到了阻碍,揉了揉眼睛抬头看,诶遭了——
“早上好,手冢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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