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只是感冒了。”
“夏实真是太不小心了啊,是不是因为昨晚我忘记给夏实盖被子了呢……现在的人类是怎么了为什么这么脆弱!”被叫做阿彻的小孩子小声念叨着,绕着病床一圈一圈地走着,不时睁着大眼睛看夏实。不过很快他就泄气,想起夏实看不见她。
“不关阿彻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夏实慢慢地闭上眼,每说一句话都觉得很辛苦。刚才在手冢面前装没事装得真是痛苦呢,差点就直接躺下去了。
“阿彻,我今天有梦到回熊本了呢。”
她轻轻说着,睫毛微微颤抖,被灯光映出好看的弧度。
“也有梦到夏目哦……”
“夏目他……”
夏目。
轻轻说出这个名字,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再也听不到。
夏实并没有睡着,就好像精神被侵占一样,熊本那无尽的深绿色森林与看不见边际的蓝色晴空便悄悄地把她所有的思绪都夺走。
也许是因为能够看到同样的世界,也许是因为两个人都被周围人排斥,一直被当做妖怪的她,曾经也有人在身边陪伴的。
哪怕只是一起上学,一起共用过一把伞,但是对于夏实来说,那些记忆却是过去十多年不可取代的最为温暖的色彩。
她都记得的,和他一起路过一只妖怪身边时两个人的无助,和他一起看过的满树樱花,和他一起走过的林间小路。
她不能说话,便摇着手腕上小小的铃铛呼唤他,这是他们才明白的秘密。
一声,两声,三声。
“夏目。”
不知道为什么,这段时间开始频繁的做梦,甚至连发呆的时候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维,总是不由自主地回忆在熊本的日子。
阿彻是熊本山间的山童,两个月前偷偷跟着她来了东京。一个人,一个妖怪,一起踏上了陌生的旅途。
“夏实饿了吗?我去给夏实捉青蛙吃好不好?”小小的山童趴在床边看着脸色很不好的夏实,摸了摸她手上的针头。因为觉得陌生而有些害怕,不过在触及夏实冰冷的手后,原本准备退缩的手还是勇敢地覆盖在了夏实的手背上。
“阿彻又忘了啊……”夏实轻笑,“人类是不会吃青蛙的哟。”
“我会把青蛙烤五分熟的。”
“就算你烤全熟我也不会吃的……”
阿彻挠了挠头,“那夏实想吃什么呢?”
凭着听到的声音发出的位置,夏实慢慢抬起手停留在空中,阿彻努力踮起脚让自己到达她的手心底下,虽然根本没有触碰到任何东西,不过她还是很认真地凭空摸了摸,就好像可以手心下那个孩子眯着眼撒娇的样子。
“不饿的,阿彻一路跑过来很累吧,要不要进来休息一下?”她挪了挪身体,空出一个位置给阿彻,“这几天外面很冷呢,阿彻有没有觉得不舒服呢?”
“我可是很厉害的妖怪!怎么可能会害怕这点温度,我是绝对不会上来的!”阿彻一脸不屑,不过话是这样说,却别坦然地爬上床躺在夏实怀里。
夏实微笑应着他的话,目光扫到了桌上的那杯水,停住。
“阿彻,今天我有得到一个人的帮忙哦。就是以前有和你说过的那个男生……手冢君虽然很冷淡,不过真的是个很好的人啊。”
人很好的……手冢君。
“好人是什么?可以吃吗?”阿彻凉凉地说了一句,“如果看到我的话,说不定就会吓得打滚哦。”
身为高级妖怪的自己,不管怎么看都是愚蠢的人类无法匹及的威武雄壮啊!
虽然夏实看不见,不过阿彻还是在一旁丧心病狂地比划着细小的胳膊。
“手冢君似乎不怕妖怪哦——他居然会和我讲话,还送我来医院。”夏实小声辩解着,不过下一刻阿彻打断了她的话。
“夏实你真是愚蠢的人类啊……他说不定是加入了什么非人类研究社,就等着抓你去开膛破肚哦!”
“阿彻……”
“还会丧心病狂把你的肠子打个蝴蝶结!”
“……阿彻你漫画看多了。”
“看他一副快三十岁的样子还留在学校,肯定是为了抓学生去解剖啊夏实!这十多年不知道多少黄花闺女被他糟蹋了!”
“……三十岁?”夏实怔了怔,明白阿彻说的的确是手冢之后突然忍不住笑了出来。
啊,三十岁的手冢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