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拿了红木戒尺,双手奉与师父道:“请师父责罚。”
龙城接了戒尺,小卿已是乖乖地伸平了手,道:“徒儿口无遮拦,对尊长不敬,请师父重重地打。”
龙城“啪”地一下打下去,小卿的手一颤,又伸稳了。龙城手里的戒尺一下下打下来,小卿并不敢躲,也不敢呼痛,眼睛却看着师父,慢慢地就浸了泪水,又忍着,不敢落泪。
十下打过,小卿的手心已是紫红地一片,肿得老高。还好戒尺宽厚,龙城又留了力道,并不如藤棍打得那样疼,似上次那样,不过抽过四五下,便会流血。
小卿还是痛得暗自吸气,再打下去,必定又是要流血了。
幸好此时,门外龙壁告进。龙城便停了手,将戒尺扔在书案上。
“大哥恕罪。”龙壁欠身:“龙星一早出去了,尚未归府。”
“没在府里?”龙城有些蹙眉,此时已是过了门禁之时,龙星竟敢逾时不归。
“是。”龙壁再欠身。
“你拿着戒尺。”龙城吩咐龙壁道:“再打他五十下。”又吩咐小卿:“裤子褪了。”
小卿还以为师父饶过了呢,哪知还要再罚,看看师父和二叔,终是不敢求情,只得褪了裤子,伏低了身子,万分委屈地道:“徒儿恭领师父责罚,二叔重重地打吧。”
龙壁拿着戒尺,也不敢求情,自己私自许了龙星出府,龙星如今晚归,自己的板子还不知什么时候上身呢。
龙壁挥着戒尺,一下下,啪啪地打在小卿屁股上,一条条青紫的檩子慢慢地鼓起来。这幸好是龙壁执罚,若是龙城或是龙星来打,早都见了血了。
五十下打完,小卿的屁股也是紫红一片,他吸着气道:“谢师父、师叔教训。”
龙城训他:“身为大师兄,纵着师弟们对长辈不敬,再有下次,就打烂你的皮。”
“徒儿不敢,徒儿谢师父宽责。”小卿小声道:“徒儿绝不敢惹大师伯气恼了,方才师父亲自去寻徒儿的不是,不就是因为龙玉大师伯又生气了吗?”
龙城不由一脸黑线,这小畜生,端的是被自己宠坏了,便是这种话,也敢当着自己的面说,真是不知道给自己这个师父留一点面子啊。
龙壁在旁垂头作肃穆状,心里却是暗地佩服小卿,都这时候了,还敢埋怨师父呢。
龙城沉了脸色,点头道:“你龙玉师伯生气自然有他的道理。我问你,燕月呢,是你许燕月私自出府?回来晚了,还敢对你大师伯没大没小的。”
“燕月你个蠢东西。”小卿心里不由气,只垂了头回师父的话道:“是。是天盟还有些事情需要他去处理。”
龙城冷冷道:“这倒是个好理由了,没事便可以出去乱跑。”
小卿忙垂头:“徒儿一会儿便去将他抓来严加训责,绝不敢放纵了他。”
龙城到底心疼小卿,只是吩咐道:“燕月对尊长不敬,一定要重罚。你去给我掌他的嘴,二十下,再重重打五十板子。然后命他去大师伯那里请责。”
“是。”小卿乖乖地应。
“这些帖子你尽拿回去,凡有错处的,不论什么原因,都不许轻饶,知道了吗?”
“是。”
“还有玉翎,”龙城略沉吟了一下,道:“罚抄《颜氏家训》三遍。这几日,不许他出院子半步。”
“是。”小卿心里叹气,大师伯就是大师伯啊,师父什么时候都是向着他的,便是徒弟们也都随便打骂了,只为哄他老人家高兴呢。
小卿垂头丧气地从师父院子里出来,辕门处候着的小莫忙过来欠身道:“师兄。”
小卿嗯了一声,道:“你师兄们呢,都过来了?”
“是。”小莫跟在老大身后,瞧老大脸上倒没有被打,只是手心已是肿了,又步履沉稳,想来屁股也是肿了。便更加小心翼翼些,免得惹了老大此时敏感的心绪。
小卿进了喜悦居大门,玉麒、含烟和燕月忙欠身相迎,小卿也不理,径直走到堂上,却没有坐,玉麒、含烟和燕月当然也不敢坐。
可是小卿还是不满意,道:“都跪着。”
玉麒、含烟便一跪落地,燕月略犹豫了一下,小卿已经一脚踢过去道:“便是你惹的祸最多,还敢跟我拧着。”这一下,固然是将燕月踢跪落了地,自己也是痛得直冒冷汗。
燕月不由笑,道:“大师伯也真是,是我冒犯他,来打我就是,怎么又去寻老大的不是。”
小卿气道:“你还乐得出来,大师伯只要去寻了师父的错处,你我的皮就都不用要了,还用亲自来寻你我的错处吗?”
燕月不由郁闷:“大师伯向师父告状了?”
小卿冷冷道:“你对大师伯言语不敬,还敢落跑,大师伯当然气怒,难道不去寻师父吗?”
“师父如何说?”燕月终于是知道怕了,分外忐忑地看向师兄。
“师父吩咐,先掌嘴二十,再罚五十板子,然后去大师伯跟前领责。”小卿看看自己的手,还肿痛着,又瞪燕月:“还不掌嘴,还等着师兄帮你不成?”
燕月也是瞧到师兄红肿的掌心了,心里叹着气,已应道:“是,燕月谨遵师父、师兄令谕。”握了握手心,抬起手掌,往自己脸上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