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应姐姐,不要淘气,不要一个人去池塘边上玩,好不好?”想起前世她在云城的时候,突然听说焱儿落水的消息,等到赶回陌南,鹃姨已成了个泪人,好几天吃不下饭,旁人劝不着,硬生生地被拖成了急性胃病,整日里靠药丸过着日子。
这一世,她不要再做那个一味忍让后退的傻丫头,她不要软弱,她要变得强大起来,她要努力守护所有她爱的人和爱她的人。
焱儿,一定要平平安安地长大。
“好了,别打扰你的雪姐姐了。”李鹃抱起焱儿,又转身向孟念雪道,“赶快好好休息休息,外头还有好多事情等着你去处理呢。”走了几步,她又回过身来,“那汤得赶紧喝了,冷了就不补了。”
“谢谢鹃姨。”孟念雪看着李鹃,心里满满的感动。
李鹃走后,孟念雪立马奔到梳妆台前,将那把船木梳拿起。她抚摸着那一个熟悉的字,含着泪笑了。
秋。
是了,这是妈妈的名字,这把船木梳,是十八岁那年妈妈作为成人礼礼物送给她的,上面刻着妈妈的名字,秋。
孟吟秋。
妈妈说,外婆在生她的时候难产,受了很大的苦,所以外公给她取名时便用了外婆名字中的一个字。而孟念雪,她是生于冬天的,恰好在那一年初雪那天,故此,妈妈给她取名为“念雪”。
真好,她还是陌南镇上的“野丫头”孟念雪,而不是云城的千金小姐孟念雪。
真好,她是二十岁,而不是二十三岁。
真好,她还活着。
她还记得那夜熊熊大火里,那火苗叫嚣着,一步一步吞噬着她的身体,她痛极了,水深火热里,渐渐地,她没有了任何知觉,直到再次醒来。
再次醒来,却已是梦回三年前了。
孟念雪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虽已娉婷,却稍显瘦削,全然没有前世山珍海味里养出来的丰满。她抚摸着那张还很青春的容颜,娇嫩的皮肤上没有任何被火灼烧的痕迹,清丽的脸上一双大大的眼睛此刻含着泪,充满了悲切与仇恨。
她擦去眼角的泪,用手指在脸上轻轻揉着,她还不够强大,她还不能堂而皇之地将仇恨表现在脸上。
“妈妈,我始终相信爱,只是,我恐怕再也无法爱了。”孟念雪轻声呢喃着。
她记得黎轩鸿在耳边说的最后一句话。
“雪儿,爱情很美,只是作为男人,我想要的更多。”
更多吗?
是金钱?还是权势?或者是心中那永远无尽的*啊。
这一切,她都无法给他,所以他就选择了背叛她,伤害她,置他们多年的感情而不顾吗?
黎轩鸿,只是想到这三个字,孟念雪的心里便涌起一股刺心的疼痛。
从小他们就相识,黎轩鸿的家是陌南镇上的殷实人家,孟吟秋独自一人怀着身孕到这里定居时,他们常给与照顾,一来二往地也就熟悉了。他和她一起长大,一起念书,一起走过快乐的童年,一起进入酸涩的青春期。他谦逊,温厚,是妈妈眼里的好孩子,是适合她的结婚对象。
妈妈常对她说,做人,要知恩。
可是妈妈,您能预料得到今日的情状吗?黎轩鸿那温润的外表下藏着怎样的狼子野心啊!恩重,她的恨却更深啊!
或许人生皆假,爱恨何必成真。可她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子,要如何做到啊。孟念雪握紧了拳头,那强烈的恨意使她一时无法自已。
还记得十六岁那年的夏天,在那棵桃花树底下,黎轩鸿对她说:
“雪儿,等到那棵树进入盛果期的时候,我们就结婚,好吗?”
十六岁的孩子,对于结婚有什么概念呢?那个时候,大概,她是愿意和轩鸿哥哥生活在一起的吧。他对她温柔体贴,无微不至地关心她,她早已习惯了他的存在。
桃树三年即进入盛果期,可秋雪园后院里,她亲手栽下的那一棵,花开了好几回,清香宜人,却渐渐残败了。
如果真有命运这一回事,这是不是上天对她善意的提醒?
桃树没有结出果子来,但那一往无前爱情的苦果,她却尝到了。苦涩的味道蔓延入心,虽然不会时刻与她为伴,却会在某些时候忽然冒出来,给与她最深切的痛楚。
后来,当孟念雪和魏云坤提出来要和黎轩鸿订婚的时候,魏云坤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黎轩鸿就这样顺理成章地成了她的未婚夫。
那一年,她二十一岁,在云城的华云大学念草木学。就这样,逐渐掉进了一个蜜糖做的阴谋里,竟使得自己身死而爱灭啊。
想一想,或许那个时候,黎轩鸿和魏云坤已经勾搭上了吧。孟念雪自嘲地笑了一下,还真是什么狗血的事都让她给碰上了,但她已浴火重生,什么都不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