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
春去秋来,封府的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繁茂更甚从前,各花圃之间更多了些小桥流水,布局改变了许多,而来来往往的人,有的面貌依稀能看出是熟悉的,有的则颇为陌生,显然又新添了不少人。
“夫人,封家的生意已在京城站稳了脚跟,甚至扩及到了青楼烟花之地。”秦麽麽将茶盏递给大夫人茹氏时,轻道。
大夫人点点头,抿了口茶后,拿地桌上的一本帐本看起来。
“还有,木家来催婚了,这已是今年第三次。”秦麽麽面露忧愁。
大夫人蹙起了眉:“不是我们不想早日让荣儿和温婉成亲,而是荣儿还是个孩子。”
“木家说,先成了亲定了名份,别的可以慢慢来。”
说到自己的儿子,大夫人向来端庄平静的脸上出现了一抹焦急,放下账本喃喃:“不该这么迟啊,按理,十三便该……”
秦麽麽心下也觉得奇怪。
也就在这时,一道温和的声音响起:“大夫人,这是京城铺子里新送上来的雪莲果,说是八百里加鞭送过来给大夫人贺生辰的。”
秦麽麽看着眼前已然成长的少女,都说女大十八变,但眼前的少女却与三年前并无多大区别,只肌肤更为细腻,更为白净,眉目之间是一片温和,让人觉得份外可亲,黑白分明的大眼里,依然平静无波,却在不经意间会染上一丝笑意,十六岁的少女,身形妙曼,步伐平缓,举手投足之间净是沉净的气息。
这就是她花了三年时间培养出来的人儿。
秦麽麽看着萧涫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女儿那般慈爱:“快放下吧,京城那边的人还有说什么吗?”
“说一切安好,请大夫人放心。”萧涫笑说。
“涫儿啊。”大夫人看向萧涫。
“是。”
“荣儿今年已经十六了,真的没有成人的迹像吗?”
萧涫一怔,见大夫人凝眸望着自己,忙道:“是。”
“十六了,这种事……”大夫人自是不疑萧涫的话,毕竟这三年来,萧涫早就成为了比秦麽麽都要贴心的左右手,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风景,大夫人叹了口气,她虽是母亲,但这种事也不知道如何启齿问。
关于这事,萧涫心中也奇怪,不明白为什么封荣不想把自己早在十三岁便已成人这事告诉大夫人,再者,木温婉的院子也早已移到了隔壁,他却连碰一下她都没有,甚至她还安排了……
“涫儿,”大夫人突然道:“今晚,你去看看荣儿,我要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若真的……还是不可能啊。”大夫人摇摇头,始终想不透:“若真有什么事,我们也只得去请京城里的大夫来看一下。”
“看看大公子?”任是这三年来处理过很多棘手的事,萧涫依然被这句话怔鄂了下,所谓‘看看’,一如当初秦麽麽对于‘伺寝’的解释是一样的,但现在,萧涫连一丝惊讶也没表现出来,只淡淡道:“小的知道该怎么做。”
三年内,同在屋檐下,只不过一个里屋,一个外屋的偏房里,只隔着一木墙,萧涫与封荣的对话次数却是屈指可数的。
甚至于,封荣是压根就没正眼看过萧涫一眼,同时,萧涫也是轻松了口气,这便是三年来他们的相处方式。
当一名丫头端着银耳莲子羹走进来时,萧涫道:“让我来,你下去吧。”
“是。”丫头退下。
她很少值夜,偶尔值夜也只是在外屋,而在内寝值夜的丫头也都是由她精挑细选出来的,她们的容貌与品性在丫头中也算是最好的,可这三年来封荣别说碰她们,就连多看他们一眼也没有。
萧涫心里不禁也有些的怀疑,难道那天只是她的错觉?
才进了书房,萧涫却见到潭焰正谄媚的跟着封荣在说些什么,萧涫停住了步伐,静静的打量着眼前已十六岁,身形却比一般的男子要高大挺拔的少年,少年俊美的面容已不再稚气,近看之下的轮廓完美得让人惊讶,他不常笑,面容显得冷峻而薄凉,削薄的唇总是轻抿着,星眸微沉,当凝视着人时,无端的会给人一份压迫感。
十六岁的年纪,他太过深沉。
此时,封荣站了起来,朝外面走来。
萧涫赶紧站到边上。
封荣走过她身边时,像是没有看到她的存在,径自朝外走去。
紧随在后的潭焰朝着萧涫嘿嘿一笑,翘出了三根手指,一看到这个手势,萧涫便在心里一叹,放下手中的莲子羹,也紧随在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