诊所中,心理咨询师林旭静静听完了李西元关于前因后果的叙述,问道:“西元,既然你第一时间选择向我求助,说明你是相信我的,对不对?”
“对,”李西元点了点头,“林叔,我从小就很信任你,是你把我从绝境中拯救出来的。所以这一次,我相信你也一定能站在最客观的角度,帮我解决这个问题。”
“既然如此,我来帮你理一下思路。”林旭说道,“首先,你要解决的是自身的问题——你喜欢叶鸣吗?喜欢到了什么样的程度?你说因为跟叶鸣属于同一类人,和他在一起让你有归属感,同时你觉得叶鸣比你更需要归属感,那么你有没有想过,你答应和他交往的最初动机,可能并不是爱情,而是同情?”
李西元低头沉默了片刻,说:“林叔,实不相瞒,最初我答应叶鸣的时候,的确是出于同情。因为当时我们的友情已经变了质,当他向我表白的时候,我就只剩下两种选择了,要么拉紧他,要么推开他。不论哪一种选择,都没有办法让我们再变回普通朋友了。
“但是我不忍心看着他伤心难过,更不放心再让他一个人面对这个看什么都很陌生的世界——我太了解这种感觉了,而他的症状,比我还要严重很多倍。当时我想着,既然我不放心松开手,那就只好暂时先攥着了。其实我也不知道接下去该怎么办,但是那个时候,我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林旭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但是西元,爱情和同情,毕竟是两种概念,不能相提并论。爱情是唯一的,如果认定了对方,就要一辈子和他厮守终生;而同情是可以多向性的,你可以对一个孩子产生同情,可以对一个病患产生同情,可以对一个乞丐产生同情,但是你不可能因为同情就跟他们厮守终生。我的意思,你明白吗?”
“我明白。”李西元点头道,“其实在跟叶鸣交往的过程中,我一直谨记着你教给我的自我剖析法,让自己客观冷静地审视自己的内心。我也知道同情不能等同于爱情,但是同情和爱情之间,是不是也可以转换的呢?
“其实我自己也曾经试想过,如果对方不是叶鸣,而是一个普通的需要我帮助的人,我或许会力所能及地给予帮助,但是我不会一直攥着他的手舍不得放,不会因为害怕从此再也不能做朋友而患得患失。
“所以我想,我对他应该不仅仅是同情了吧,尤其是在后来跟他相处的过程中,我觉得我并不是单方面被需要的那一个,我也需要他,我跟他在一起,很快乐。”
林旭一边听一边点着头:“所以你对这段感情,其实已经是认可了的。”
“对,如果说刚开始交往那段时间,我还有点徘徊不定的话,现在,我已经确认自己的感情了。”
“那么接下来,就是如何说服你父母的问题了。”林旭道,“西元,你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人们由于不同的性格、出身背景、成长环境以及价值观的形成,对陌生事物的接受程度和接受难易度也不尽相同。”
李西元问道:“那我父母……有可能接受同性恋吗?”
林旭拧着眉思考了片刻,说:“根据我对你父母的了解,保守估计,他们的接受度可能会在百分之五十以下。”
“连一半都不到?”李西元失望地皱起了眉,“那岂不是很难办了?”
“我说的保守估计,是指目前状态下他们的接受程度。但是如果我们对症下药地对他们进行开解,或许情况会有所好转。”
李西元顿时又来了精神:“林叔,我知道你肯定会有办法的,你一定要帮我!”
这一天,叶鸣送李西元上了动车之后,便一直处于魂不守舍的状态,虽然知道李西元白天是不会给他打电话的,但他还是神经质般地每隔几分钟就看一次手机,生怕错过任何一条可能的信息。
但令他失望的是,整整一个下午,他的手机都不曾有过丝毫动静,反常得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欠费了。
晚上过了八点,他实在忍不住了,试着给李西元发了一条短信:“怎么样了?”
因为担心李西元的手机会落在他父母手里,所以他的短信内容写得十分含糊。
几分钟之后,手机响了起来,他一看来电显示是李西元,立即抓起手机接听:“喂,西元?”
“嗯,是我。”李西元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刻意压低。
叶鸣也下意识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地问:“你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我请了外援,就是我小时候的心理医生林叔,现在林叔正在隔壁书房和我爸妈谈话。”
“……现在你一个人呆着?”
“嗯,我在自己的卧室等结果。”李西元顿了顿,“之前我一直趴在墙壁上,想偷听他们在说些什么,但是隔音效果太好了,我听不清。”
李西元说到这里,自己先笑了一下。叶鸣听得出来他是在活络气氛,于是也跟着笑了一下,随即两人便又沉默了下来。心情太紧张,不论如何轻松的话题,都无法改变此刻他们命悬一线的事实。
“叶鸣……”过了半晌,李西元才轻轻开了口。
“嗯?”
“我不能保证,林叔一定能说服我爸妈,现在我只能被动地等待结果。”
“嗯,我知道。”叶鸣的声音很低。
“不如,我们聊些别的吧。”李西元提议。
“聊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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