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好意思一笑,道:“倒也算不上不知所措,只是这事听起来到有几分意思,所以想听听你的意见。今日朝堂上,皇上斥责宁亲王,说他用人不善,正着人调查这一批新上任的官员,看这架势是要重新选用呢。”
我不由得一惊,道:“皇上因何事斥责宁亲王呢?宁亲王身份贵重,又是皇上的肱骨之臣,依着皇上的性子,轻易是不会动怒的,怎么今日倒当着众人的面斥责呢?”
沐宁道:“只因近日长京的水道需要疏通,皇上便让工部的人拟了折子,预算了银两呈上来。不想那工部主办的官员预算的银两却和往年的多出了一百万两之多,被皇上查了出来,这才动怒,直说这官员才上任就尽行贪墨之事,盛怒之下就将那官员罢黜,更是牵连到了宁亲王,说他选人不善,要重新审核上次他选出来的所有官员。”
我沉吟片刻,道:“我想着,那工部的官员才上任,即便有这样的胆子,却也不敢作出这样的事情。何况这样明目张胆的贪墨,担的风险可是不止一点两点。”
沐宁也是赞同我的说法,道:“我冷眼瞧着,只怕皇上是想那这件事情做个由头,到底是对宁亲王不放心了。这才闹出今日这样的事情来。其实私下里,众人也都议论过,往年里朝政大权由吴世安把控着,所以长京内水道疏通不过就是个形式,预算的多少银两大都都被工部的官员分摊了。这一次,这官员倒是真想做些事情,这才认真核算了所需银两,却不想撞在了枪口上,平白无故受了这份冤屈。”
我点头道:“也是宁亲王这次做得太过,皇上的眼睛里可揉不得沙子,走了吴世安,他想要独霸朝权,那也得皇上说了算,到底这天下也是皇上的天下。”
沐宁看着我,搁了手中的茶盏,道:“只是这次皇上委任的审查人员却是皇后的父亲,礼部尚书——齐威。皇上责令他一月之内查清所有人的情况,重新委任合适的官员,这么一来,可就是把这任免大权交到了他的手上,虽说只是礼部尚书,却也等同于宰相了。”
皇后的父亲,我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只怕皇上是要重用这齐威了,也是皇上手中实在无人。这齐威是皇后的父亲,到底也是皇上的岳丈,皇上将这任免之事交给他,也是放心。”
沐宁也是点点头:“所幸皇上没有将这些事情交给我,不然我只怕是要焦头烂额了。皇上只嘱咐了我将军权看好了。”
我知道沐宁肩上的担子也不轻,就道:“哥哥也别让自己太累了,皇上到底还是信任哥哥的,哥哥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我冷眼瞧着,这齐威只怕也不是那么容易行事的,朝堂之上盘根错节,想要重新委派官员也得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
“嗯。我想着宁亲王也不会轻易把这朝中的大权给交出去,只怕他们之间还要论一番输赢呢。我只是担心,这齐威如今受皇上重用,连带着皇后也就会多受皇上重视,你在这宫里也就得多小心一分。”沐宁处处多是为我着想,略有些担忧的朝我道。
我不愿意让他多为我担心,遂笑道:“哥哥多虑了,皇后素来待人宽厚,必定不会为难了我。更何况,我如今怀着身孕,只安心在永寿宫内养胎就是。再者说,这齐威受了皇上重视,皇上要厚待皇后。可我也是当朝大司马的妹妹,皇上也定不会冷落了我呀。”
我这么一说,逗得沐宁哈哈一笑,朝我道:“有你这么一说,我也就放心不少了。你只管安心在永寿宫里养胎,给我再生个大胖外甥,这外头的事儿,自有我来解决。”
沐宁从来都是我和沐夫人的倚靠,我点头笑道:“只要哥哥在长京,我和母亲就什么事情也都不担心了。”
黄昏时分,暮色四合,还未到用晚膳的时候。一道圣旨传遍六宫的每一个角落——晋皇后之父礼部尚书齐威为参知政事,协领吏部,主管官员任免之事。
这一夜,只觉得坤仪宫变成了六宫的中心。我独坐在永寿宫正殿内,想着沐宁今日与我说的话,再想到萧涵,不觉有些心烦。想着要出去走走,便唤来琼奴道:“琼奴,你陪着我去御花园那散散心,这一日在宫里也是憋闷。”
琼奴点点头,拎着宫灯在前头走着,口中道:“小姐小心些,这夜里看得不大清楚,可别跌了跤。”
我望着今夜的月亮,是那样的白净,月光洒在我身上,微微生凉。